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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悄悄进来,俯身在慕容冢耳边低语道,“爷,王妃生了,是个小殿下,只是......”

    “说。”

    侍卫面有菜色,沉声道,“王妃生产时大出血,殁了。”

    上官楚风和梅耀祖大惊,“什么?王妃她...王爷?”

    慕容冢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阿柒,神情忧伤的闭上眼睛吩咐道,“如实将事情告诉宫里,孩子交给宁儿抚养,王妃的丧事按照太后的旨意办。”

    曼珠流着泪痛苦万分的靠在门框上,眼睛死死盯着阿柒,心里的恨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死而减轻多少。

    上官楚风走到慕容冢跟前,犹豫半天说,“王爷请节哀!”

    梅耀祖虽然明白慕容冢此刻担心的只有阿柒,可是王府里的恩怨情仇他这个外人无从道起。在他看来,王妃的死是件大事,最起码是比阿柒的事情大,生子之喜遇上丧妻之痛,他实在不知该说节哀还是恭喜。

    看着上官楚风筋疲力尽,一脸颓废的样子,他想带着这个人离开,离开京城,离开这纷扰的一切,在王爷身上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上官楚风的未来,以后阿柒和自己三姐的争斗,让缠绕其中的上官楚风该怎么办呢?

    宫中懿旨下来,王府丧事一切从简,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朝中大臣,匆匆祭拜,匆匆离场,他们都没有人见到过慕容冢的身影,大家一致以为王爷忧伤过重,体力不支,不便见客。

    曼陀带着司徒老神医坐着马车赶来,抬头看到王府门前肃穆的白布时心里很是不安,下了马车却没有去梨园,而是去风清殿给王妃上了一炷香。

    来到梨园,老神医看着再次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老态龙钟的样子多了些无奈,这一别几个月,他似乎也老了很多。

    手搭在阿柒的脉搏上号脉,转而解开包扎严实的左脚,查看了良久,慕容冢静静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上官楚风和梅耀祖几个人围着着急的问,“怎么样,能接上吗?”

    司徒老神医不悦的瞪了眼上官楚风,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能接上呢?先吃药,再贴上膏药,看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想和以前一样走路肯定是不可能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曼珠瘫坐在门槛上,无声的流泪,曼陀默默走过去递给她一块手帕,只字未说。

    景云红着眼眶提着老神医的药箱,“老神医,您来写方子,我去熬药。”

    外面进来的梅将军一身素衣,平时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很多,走到慕容冢跟前,看到慕容冢脸色苍白,胡子拉碴,憔悴的有些无助的样子,一直隐忍的泪瞬间夺眶而出。

    “王爷请节哀,不管是王妃的事情还是阿柒的事情,王爷都不要苛责于自己,万望王爷保重身体,听曼陀说您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您去休息吧,我帮您守着阿柒。”

    司徒老神医也走过来,给慕容冢号了脉,面色凝重道,“脉数有力,为实火,实者多因热邪鼓动或实热内盛,正气不虚,正邪斗争激烈,气盛......”

    “您就说怎么办?严不严重,吃什么药,谁要听你背药书啊?”

    梅耀祖不耐烦的打断司徒老神医的话,结果转身就被梅若君狠狠劈了一掌,“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上官楚风默不作声的将梅耀祖拉到身后对司徒老神医点点头,几个人走出房间,上官楚风才说,“王爷再不休息身体会出问题的,您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哪怕强制他休息也行。”

    梅若君问道,“你的意思是给王爷喝药?”

    上官楚风纠结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今能让王爷听话的人还在昏迷,阿柒不醒,王爷是不会走的,可是按照阿柒目前的样子来看,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王爷既不处理王妃的丧事也不去宫里,皇上会不会多想呢?让王爷躺床上休息几天,称病的借口也就坐实了。”

    司徒老神医看看昏暗不明的天气,入冬以来这天气就一直阴沉沉的连个太阳都没见到,“这天气还真不适合养病,倒适合生病。”

    慕容冢喝了‘特制’的茶没一会就昏沉沉的倒下了,曼陀和上官楚风将慕容冢扶回房间,对外宣称王爷忧伤过度,体力不支,静养数日,不见外客。

    司徒神医围着火炉一边烤火一边看医术,纸鸢端着茶杯过来有些为难的站着,司徒神医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到纸鸢时笑了笑说,“姑娘是要问你母亲的事吧?”

    纸鸢点点头把水递给司徒神医局促的说,“是,我知道在这种时候问您实在不合适,可是我也好久没见到母亲了,您好不容易来了,我只能...”

    司徒神医放下书,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纸鸢说,“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这是我来时让人给你母亲画的像,你看看。”

    纸鸢欣喜的拿过来仔细看着画上面一位年老的妇人坐在一簇鲜花盛开的花园里,神情安然,脸上还带着一抹笑。

    纸鸢看着眼睛慢慢湿润了,日夜思念的人如今真的在这世外桃源中安享晚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你母亲一切都好,身体也在恢复,你不要担心。”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谢什么,医者父母心,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尚阳宫,太后步入殿中却没看到皇上,一眼看到坐在龙椅上的沐殷正在翻阅奏折。

    沐殷抬眼看到太后缓缓起身,赤脚踩在皇上特意为他铺设的地毯上,走到太后面前施礼起身,“沐殷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太后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一边打量着沐殷一边声音柔和道,“皇上没在这里吗?怎么是你在看奏折?”

    沐殷笑笑,“回太后,皇上累了,在休息,沐殷也是无聊帮皇上看看,只是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沐殷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罢了。”

    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挥退身边的人,沐殷见此也挥退自己殿里的人,未请示便坐在太后对面的椅子上,曲腿脚蹬在椅子上胳膊抱着膝盖,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

    “果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此姿色恐怕在大燕国找不到第二个,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你。”

    沐殷眸光黯淡,自嘲般说,“谢太后娘娘谬赞,只是太后娘娘想说的不是倾国倾城而是祸国殃民吧。”

    太后一愣,没有说话。

    “太后今日前来找皇上恐怕不是为了赞美沐殷吧?不过沐殷想劝太后一句,您这是徒劳,对皇上说是徒劳,对后宫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来说也是徒劳。”

    “哦,你这么自信?可能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皇上自登基以来就是一位勤勉爱民的好皇帝,如今这样也不过是一时痴迷于你的容貌,时间长了他自然会把你忘在脑后,你在这宫中树敌无数,又没有任何根基,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些才是,后宫中雨露均沾各有谦让才是长久之计,也是聪明之选。”

    沐殷盈盈目光看着太后,嘴角漾开一抹甜笑,“太后这是为沐殷筹谋?果然勤王的善良更像母亲多一些。”

    太后敏锐的目光撇向沐殷,“宫中之事与勤王何干?”

    沐殷笑笑,“太后不必紧张,我自不会把勤王扯进来,只是如今太后能为我筹谋,为什么不为勤王筹谋呢?”

    太后大惊,站起身指着沐殷怒道,“放肆,我是看你孤苦无依才这样为你说话,你却是不知好歹之人,勤王的事情自有皇上做主,我筹谋什么?”

    “太后别生气,您坐下听我说。”沐殷不紧不慢的安抚太后,目光清明,坦然的看着太后说,“沐殷说这句话并不是要挑拨什么,而是真心为勤王考虑。太后今日来找皇上想必是受淑贵妃所托,目的是要劝皇上远离我。”

    太后缓缓坐下没有说话。

    “这万里江山本该是勤王的。”

    太后惊恐的看着沐殷,却见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太后不自觉的迅速朝四周看了看确保殿里没有其他人,才放下心来,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个故事太老套了,只是故事的结局却很耐人寻味。以慕容绝的性格登上皇位居然没有对勤王动手?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太后暗暗握住手,不敢直视沐殷。

    “四年前,哦,不对,已经五年了,从宫里发出的两道圣旨,勤王看到的应该是先帝立他为储君的遗诏吧?”

    太后嘴角微微抖动着,一脸痛苦的样子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

    “可是为何登基的人是慕容绝呢?”沐殷莞尔一笑,“答案很简单,接到遗诏的勤王还在从月叱国往回赶的路上,而宫里的慕容绝已经拿着圣旨登基了,他那位死在先帝棺椁前的母妃为他登基扫清了一切障碍,赶回来的勤王为了天下百姓免遭涂炭,为了身在宫中的母后只好接受这个现实......”

    “别说了,求你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