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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气,李浮川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通知锦香城独犭谷逃跑的消息,还有给远处镇守的其他人发出预警。他勉强摸到战车的后面,拿出藏在暗格内的信号弹,斜着指向独犭谷逃跑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李贺带着斩妖司镇守的方向,即便那头独犭谷已经重伤,李贺也绝对不可能是它的对手,必须让他们立刻撤退,否则他们只会白白牺牲。

    李浮川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倒,他强忍着骨骼碎裂的疼痛,拉响了信号弹。做完这一切后,李浮川翻了个身,躺在战车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环顾四周,大多数士兵都萎靡不振。刚刚的军势抽干了他们的真气,精气神三元俱耗,必须在这里等待增援。可锦香城内,又有谁能力战身怀远古血脉的六品妖兽?

    李浮川看着身旁战死的士兵,心里五味杂陈。

    人族有监天台,妖兽也有诸多天生就有窥伺天机之能的种族。但也正因为天机卜算这种能力的存在,很多事情都不能轻易地说出口。

    因为天机泄露,史上多少针对高品妖兽的围剿功亏一篑甚至血本无归,这都是记录在斩妖司案卷中,用无数先人的血记录下来的经验。为他人遮掩天机比给自己遮掩天机难上数十倍,每需要多遮掩一人的天机,计划执行者所需耗费的心神就越是恐怖。因此上头做事的时候瞒着下面,有时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像今天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他也是生平仅见。八百精锐折损近半,很多人即便活着回去了也是个残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还没能留下那头独犭谷,他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向上面交待,更不知道怎么向那些军人家属交待。

    “是……属下无能啊……”李浮川低下头,喃喃地说着。

    人族与妖兽是坐在牌桌前的玩家,锦香城的斩妖司是一张牌,独犭谷也是一张牌。

    两个玩家为了一个目的在博弈,你打出一张,我打出一张,直至分出胜负。

    而他这张牌,显然没能发挥出预料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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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石久眯着眼,眼神愈发严肃。

    “有一些。”萧玉笙犹豫了一下,“你有话可以直说。”

    “让天门山弟子都撤退。”石久抚摸着腰间的刀,双眼一直盯着远处袭来的沙尘暴,“这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对手。”

    石久的鹰眼早已看到那场战斗的结局,人族的军阵似乎在最后占了上风,独犭谷仓皇逃窜。但很不巧,独犭谷逃跑的方向是这里。

    如果他们让开,身后就是广阔的人类聚居区。独犭谷可以随便闯进一个村庄,大肆吞噬血肉恢复气血,随后凭借自己的神通快速汲取地气来恢复,过不了几天又是一条猛犬。

    现在斩妖司大部分堂主都在最前线,留在后方的只有天门山弟子和一些铜牌缉妖使。若是让这独犭谷就这么逃了,石久难以想象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自己将会过得过么难熬。

    包括但不限于因为缺席人数太多而挤压下来的繁重工作量,城主暴怒的搜查令以及忙到没空享受美食和瓜的繁忙生活。

    这样的未来,石久必须要掐死在摇篮里。

    “你懂我意思吧?”石久给出一个眼神暗示。

    “我知道了。”萧玉笙素手一挥,白玉剑又一次化作万千剑影,将地上的天门山弟子与缉妖使带上高空,“我会尽快回去的。”

    石久先是点着头,直到发现自己的视角在不断升高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我不用!”石久急忙从飞剑上跳下来,“你带着他们走,我来解决它!”

    但他刚从载着自己离开的剑上跳下去,另一把飞剑又稳稳地把他接住并瞬间加速,向着远方飞去。其它天门山弟子和斩妖司的缉妖使也在此列,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柄飞剑,正在将他们极速带向锦香城的方向。

    “萧师姐!”天门山弟子顿时急了,“萧师姐是想自己断后!”

    石久的嘴角抽搐着,哪怕你不说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吧!

    可问题不是这个,这飞剑怎么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啊!

    眼看着石久跳下一把飞剑准备回去,另一把飞剑就长了眼睛似的接上,并以更快的速度带着石久往回飞。

    “我身上有宗门给我的法宝,可以抵挡六品片刻。”萧玉笙的信息从她给石久的玉符中呈现,“拜托你保护好他们,我很快就回去。”

    无论四品还是五品,和六品之间的差距其实都差不了多少,都是被一掌拍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