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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打着扇子,颠着大肚子,踱着四方步过来了。

    庄宅牙行的老板跟在管事身后,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管事进了屋,左瞧瞧,右看看。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女娃娃。

    这女娃娃,身量还不及他的胸口高呢。

    管事的一眼扫去,以为赵思辰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许是哪户人家的夫人要做生意,让手下的小丫鬟先来打听打听?

    管事的冲着赵思辰点了点头,问道:“是你家要签下店面?”

    赵思辰笑着行了个礼,说道:“是……”

    管事的仰了仰下巴,态度傲慢:“你去把你们家中能做决定的人喊来吧。”

    赵思辰对于管事的态度习以为常。

    因着她年纪不大,许多人只看外表,都以为她是在胡闹。

    当下,赵思辰也不争辩,只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就是我们家能做决定的。”

    赵家之中,除了云碧姐姐,家里她最大。

    郭安阳都争不过她。

    她还能再找谁?

    “你?!”管事的上上下下看了赵思辰几眼。

    特别是在她头上扎的双髻多看了几眼。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丫鬟!

    管事的冷哼一声,说道:“你怕不是在拿我开玩笑?”

    赵思辰行了一礼,说道:“我是赵家大小姐,赵思辰,也是想要在城西西大街开店的人。”

    管事的不甚有诚意地呵呵一笑:“你还是让你们家大人来见我吧。姑娘家家的,懂得什么?闺名也随意让别人知晓,小心你家大人训你!”

    这胖子!

    赵思辰在腰间掏了掏,猛地掏出了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管事的侧过脸,瞄了瞄。

    以他丰富的经验,立刻辨认出,那是一张千两银票!

    赵思辰冷笑着说道:“管事的,你看这银票,说话有分量吗?”

    管事的嗤笑一声:“银票说话是挺有分量,但你嘛……”

    管事的不甚客气:“莫不是偷了家中的钱财出来的?”

    管事的这蔑视的小眼神,激起了赵思辰心中的怒火:“管事的,您这店面既然是在放租,管我家中的事情做什么?我能付你租金就行了!”

    管事的细细打量了赵思辰一番,问道:“你想怎么租?”

    赵思辰说道:“我要一签三年,并且,我可以提前付三年租金!”

    “哟?条件是挺不错。”管事的浑不在意:“关键是,你能做主吗?”

    “我肯定能做主……”

    “就怕过两天,你家里人找过来,要我退钱!”

    赵思辰气得顿脚:“我家里就我最大,还能有谁来找你。”

    赵思辰这么一顿脚,更显孩子气。

    管事的一脸不信!

    赵思辰生气了:“既然你说我不能做主,我也不信你能定事情。你得把真正管账的人喊来,我才签约。”

    管事的扫了扫赵思辰几眼,说道:“我就是能管账的,全权负责这两家商铺一应事宜。”

    “哦?”赵思辰挑了挑眉:“既然我们两个人都能做得了主,话不多说,签约吧!”

    “慢着!”管事的一脸狐疑地看着赵思辰:“你先说说,你想要做什么生意。我丑话说前头,可不能用这店面做违法的生意……”

    赵思辰胸有成竹地笑:“自然不会。我做的是女孩子的生意,卖点精油、小点。”

    庄宅牙行的老板在两人中间笑得像一朵花一样,恭恭敬敬地说道:“宣爷,您不知道,赵姑娘,是离离食舍的老板呢!”

    “最近大庆城中声明崛起的离离食舍?”

    “正是!赵姑娘有经商之才,让人佩服!”

    却不曾想,庄宅牙行的老板在中间一顿夸,却让管事的脸上浮起了犹疑之色。

    连伸向桌子上银票的那只手,也默默收回回来。

    离离食舍,姓赵,一个年纪不小的姑娘家……

    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管事的嘀咕着,收起了扇子,挠了挠头,迟疑地对赵思辰说道:“赵姑娘,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这铺子租赁的事?”

    “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管事的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去,颠着大肚子,却走得很是迅速。

    他迅速走到大街上,招手招来一辆马车,低语了几句。

    马夫“驾”地喊了一声,驾着马车疾奔离开。

    赵思辰莫名其妙。

    庄宅牙行的老板也一脸懵逼。

    一声交代都没有,直接走人?

    你礼貌吗?!

    缓了缓,庄宅牙行的老板回过头来,面带尴尬解释:“抱歉啊赵姑娘,平日里宣管事不是这样的。想必是突然发生了什么急事……”

    赵思辰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明日再来。”

    没事,她肚量大!

    另一边,管事的坐着马车一路疾奔,竟是直奔三皇子府去了!

    求见邢管家!

    邢管家难得得了半日空闲,正在他自己的书房里面喝着茶,看着书。

    听见宣管事的求见他,眉头皱了皱。

    邢管家手下有一二十个管事的,平日里也见不过来。

    不过宣管事是他心腹,掌管着城西西大街正中央的两家重要商铺,平日里知进退,想必确实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当下摆了摆手:“行吧,让他进来。”

    宣管事的一进邢管家书房的门,满脸堆着笑,弯着腰,殷勤地端起茶壶替邢管家倒水:“邢管家,许久不见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哟,要是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和在西大街耀武扬威的富贵老爷联想起来呢。

    邢管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说道:“坐吧。”

    “谢邢管家您赏座!”

    宣管事的满脸对着笑,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富贵啊,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

    原来,这管事的世代商贾,父母对他期盼甚大,给他取了个富贵的名字——直接就叫“宣富贵”!

    宣富贵半张屁股坐在矮几子上,夸张地说道:“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念您想念得紧,特意来给您请安来了。”

    邢管家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在我面前,有事说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宣富贵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每年上缴的盈利也是最多的。

    就是一点不好。

    嘴碎!

    浮夸!

    絮絮叨叨的,说不到点子上。

    宣富贵知道邢管事的性格,嘿嘿笑了几声,适可而止,转入正题:“今日,有位东家,来到西大街的铺子里,说要租赁店面。”

    邢管家不以为意:“这等小事,你自己定就行了。”

    宣富贵吭哧吭哧几声,歪歪唧唧地说道:“那位东家年纪不大,是个小姑娘,长得很是好看,说话办事都靠谱,说是,说是……离离食舍的东家……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