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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酒半壶家万里,秋水一剑寒九州。

    哪个少年不曾在梦里白衣仗剑,跃马江湖?又有哪个男儿,能拒绝一柄绝世宝剑?

    自从离开会稽,几人逐渐放慢了步伐。

    这里离齐国渐近,罗网的探子越来越少。毕竟是倚靠人力的年代,又岂能做到精确监控。

    白止趁着几人歇脚的时间,兴致勃勃的向无名请教起了剑术。

    作为名冠七国的剑客,无名不仅精通儒家一十三种高深剑术,更将多年来行走江湖与人比剑所学习,积累的经验融会贯通,汇聚一炉,创出一门全新的剑法。

    无名的剑术自成一体,潇洒自如。他出剑如雪落山崩,势如惊雷;运招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

    一招一式简单明了,却能轻描淡写间化解对手攻势。

    白止早已眼馋至极,他憋了一路,抓住机会就向无名请教。

    无名并不藏私,他的德行有如光风霁月,素来不会小气。兼之二人一路同行谈天说地,既是兄弟情深,又是难得的知音。

    他不仅将自己亲创的剑术倾囊相授,更将佩剑含光借与白止来练剑,令白止备受感动。

    白止把手试剑,顿感温润细腻。

    含光剑并无剑刃,剑柄通体翠绿,晶莹如翡,入手清凉,略显几分轻盈。

    灌入内息,一道透明气刃从剑口处缓缓伸出。

    剑长三尺,薄如绢纸,刃口锋锐。

    望之令人生寒。

    白止心中暗赞:“好一柄稀世名剑”。

    含光虽只位列剑谱第十六,但却是最为玄奇神秘的一把宝剑。持剑者剑气愈强,宝剑威力就越大。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这里是诗经《氓》里楚女哀切“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的淇水河畔,千年不休的河水浩浩汤汤,不知洗去岸边多少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

    但今天的淇水河却无暇关注那些哀哀怨怨的小儿女。湖水有灵,她的目光凝在岸边舞剑的少年身上。

    白止的剑极缓,极慢。

    细长的剑刃好似放慢了倍速,一招一式间如蜗牛爬行。

    但他的剑也极稳,一式连着一式,一剑连着一剑,几无半点疏漏之处。

    他的身姿优美,蜂腰长腿,手臂坚实,饱满的二头肌隆起贴身的袖衣;碎长的紫色短发随意的搭在耳后,颇显干净利落;薄薄的嘴唇微抿,清澈的眸子目光坚定。

    他身随剑走,剑随势动,身姿舞动带起衣袂翻飞。

    长河落日,晚霞漫天,淇水也散着粼粼波光。

    一时间,霞光,水色,落日晕染的红色,少年舞剑掀起的的片片白色,五光十色融于天地,江水长天一线千里,构成画者笔下最瑰丽媚人的风景。

    一套剑术舞完,少年收剑还鞘,临江伫立,手指捻起耳侧一抹发梢轻拂,宛如神仙临世。

    一旁的颜路早已瞪大了双眼,艳羡的口水润出嘴角。

    观剑的无名也忍不住击掌赞叹:“天下练剑之人或追求飘渺轻灵,以速取胜;或追求杀气腾腾,剑势厚重。你初练剑却能领悟这‘慢’的精髓,属实难能可贵。”

    须知剑客求快者易,求慢却难。

    只有放缓速度,细细体会剑法精要,才能剑出精准,以慢打快。

    无名的剑术风格潇洒自如,简洁大气,正是源自于他对剑招的深刻理解和精准把握。

    见白止剑一上手,就已得了剑中三昧,绕是他见多识广,也啧啧称奇这位义弟惊人的资质。

    白止谦虚一笑,摆手自谦道:“大哥的剑法奥妙精深,弟初学剑唯恐错漏不当,哪里当的大哥称赞”。

    无名摇摇头,温和一笑:“莫要自谦,我七岁练剑,十年剑成,二十岁才领悟了‘慢剑’的精髓。你一上手就能得其中真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颜路闻言,忙跑几步,他拉着白止胳膊讨好的说道:“好师叔,你教教我。为何你我一同练剑,偏你进步如此之快。你若有什么秘诀,可不能对我藏私啊。”

    白止哑然一笑,顿觉十分有趣。

    如今的颜路并未失去他爱戴敬重的师父,还多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师叔,性格要比印象里活泼许多,少年人的性子在他身上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