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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子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去别院。二少夫人对丈夫没了期许,伤心一晚,索性放开对家中事物的牵挂,准备高高兴兴的去散心。

    栗氏见她终于露出笑脸了,这才松口气,第二天早早把要去上朝的宁朝叫过来,一个好脸色也没给,阴阳怪气的道,“我们走了,你以后也不用回家啦!”

    宁朝大为头疼,“母亲,有话您直说吧。”

    栗氏拿腔拿调的,“我可不敢直说,直说你听懂了吗?啧,去吧,上朝去吧,我们哪里敢耽误你上朝啊!”

    宁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叹气,“是,我错了,以后我改。”

    然后急匆匆出门上朝去了。二少夫人刚刚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他走了才走过来搂着栗氏小声的说,“母亲,谢谢你帮我出气。”

    栗氏拍拍她的手,教导道:“何必要忍气吞声呢?这也是你的家,你跟他过得不舒坦,就直接有话说话吧。就像我刚刚那样,阴阳怪气一通,你管他高兴不高兴,反正咱们是高兴了。”

    这倒也是。二少夫人连连点头,栗氏见状,又把盛宴铃和五姑娘都叫到一辆马车上面去,手把手教学。

    “你们出嫁以后,会碰见不同的家人。公爹婆母是对付不了的,毕竟不能被人抓住孝道的把柄,那样不仅要被人指摘,就连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要受牵连。”

    当朝陛下尤其爱孝道,底下的人自然要做样子。

    “但是丈夫不一样。说起来,是妻凭夫贵,但细细讲究,依旧是看谁有不怕失去的底气。”

    她看向二少夫人,“即便朝儿是我的儿子,我也要说一句——你家世不弱他,只要你不怕失去,你就能活得比他好。”

    盛宴铃听着这话若有所思。五姑娘激动得很,“母亲说得极对。”

    栗氏点头,露出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道:“很多女子都有些太为夫家着想了,随便家世钱财都比夫家好,却嫁过去之后就开始三从四德,做什么都把夫家放在前面,便失去了底气。”

    她道:“这倒不是她们的错,因为这是家里人教她们的,大概率还是她们的母亲亲自传授。她们的母亲,又是由上一辈的女子传授……周而复始,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你们说,这能怪她们吗?”

    盛宴铃率先摇头,“这不是她们的错,这是世道错了。先生说过,因为世道不正,所以才会歪曲人情本性。”

    栗氏:“……你家先生说得不错。”

    但也不用露出如此骄傲的神情。她发笑道:“咱们也改变不了世道,只能改变自己。我母亲就是如此给我传授经验的,告诉我,我不用顾及夫家,若是觉得能过下去,就高高兴兴的过日子,我是觉得不能过,要么和离,要么发疯,让别人不敢来招惹自己,还要让他们不痛快。”

    盛宴铃听得瞠目结舌,栗氏趁机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假若说,你真的嫁给了黄家少爷,他对你不好,你就阴阳怪气夸他好厉害,种田这么多,种出了千亩万亩良田,真是给老百姓造福了呢。”

    盛宴铃捂着嘴巴笑出声,“那他肯定会生气的。他根本什么都没种出来嘛。”

    不过她道,“姨母,我不想嫁给他。”

    她这俩天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不能祸害别人——倒不是她对这门婚事犹豫不决,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嫁给黄家少爷。

    她怕的是自己会利用黄正经对她的好去破随家的案子。

    黄大人是刑部尚书,是当年三堂会审随家案之一,她若是想要走捷径看见当年的案卷,其实找他最容易了

    但她有些不愿意。先生教导她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个人是好是坏,究其根本,不是在有好处的时候给不给别人,而是在自己低谷的时候,会不会用低劣的手段去谋取利益。

    她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这般做了,便对不起先生的教导,对不起黄家少爷的情意。

    人家一片真心,随便不想要,也不能糟蹋的。

    栗氏闻言,也觉得没什么,“黄家还是要脸面的人家,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们应该也会体体面面的离开。”

    她道:“只是这黄正经吧,有好处有坏处,我都不能替你拍板,只好由你自己去看了。若是咱们离开小溪山的时候,你依旧不愿意,那我亲自去跟黄老夫人说。”

    盛宴铃点点头,“好啊。多谢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