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狂风卷着雷电,爆炸的巨大冲击直接将阁楼天顶轰飞,破砖烂瓦如天女散花乱飞。

  戚慈原本遮着她的眼睛,后来干脆将人揽入怀里。

  铁臂环腰,不堪一握。

  直到过了好一会,劲风平息,噼里啪啦重物坠地的声音消失,戚慈才再垂眸看向怀中。

  霍忍冬僵在他胸口,面上惊惧未消,嘴唇亦失了血色。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透出几分神魂未定,像森林里受惊的小鹿。

  她本就容颜毓秀,露出这样的神情,便更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楚楚之姿。

  连戚慈的凤眸都不由沉了沉,询问:“吓着了?”

  他的语气再寻常不过,刚才面对周家人时那泰山压顶般的威慑和冷酷,在她面前,又瞬间变得春风化雨。

  霍忍冬摇摇头,她意识回笼几分,不禁越过他肩膀往上方看,这一看,冷汗盈了满背。

  原先阁楼的朱漆横梁已不见踪影,头顶空空荡荡是青天白日。整个房间地板、家具、墙壁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被刚才的狂风闪电轰成了碎渣渣。

  整个阁楼只余下他们站立的一块地板还算完好,空留一小片骨架。

  更别提那白发蜘蛛老怪物了,简直荡然无存。

  “周霖呢?”

  他皱皱眉:“大概变成灰了。”

  “靠丹药和采补堆出来的金丹,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只有戚慈出手,才能杀一个金丹修士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霍忍冬往下一看,她现在离地大约有三层楼高,裙摆在半空飘飘荡荡的,不得凭靠。

  她心有余悸的吞咽了一下。

  戚慈还揽着她,此时臂弯刚一松,霍忍冬的身子便是一晃,她有些站不住,他只好又将她托扶住。

  这时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嘈杂起来,似乎是周家的残兵。

  戚慈揽着她腰往下一跃,轻轻落地。他顺便将霍忍冬往身后一带,这个姿势是完全庇护的意思,若当面前这些人再发动攻击,他为前锋,便可将她保护妥当。

  周围聚集过来的残兵是城主府剩下的全部了,大概有三十多人,包括周家几个血缘子嗣在内,另大部分都是一路上收拢的地痞流氓。

  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却完全不敢上前半步。

  周良手里拎着把不知道哪捡来的长剑,但他两条腿哆哆嗦嗦,连剑都抓不稳。

  “是我眼瞎了?”

  “家主的天宝阁呢?”

  那阁楼平日是禁地,只有最得宠的周家子嗣能靠近,整个城主府都被它从高处俯瞰,尊贵得如同皇帝一样。

  ……如今被轰得只剩个残渣,几块断木将掉不掉挂在边缘,破破烂烂狗啃似的。老祖的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个狗腿子拽拽周良的胳膊,直着眼睛指向一个地方,指尖发抖。

  他定睛一瞧,见瓦砾堆里有一团焦黑的白发,沾满了灰土。

  那团头发的主人昨天半夜还在发疯,见着人就又卷又杀,连亲人也不放过。

  如今,短短时间里竟然就死得不能再透了。

  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俊美年轻的男修士。

  那男子眸色阴冷,刀削斧刻般的轮廓透着迫人的冷硬强悍,虽然打扮简单,也没有金银傍身,但就是叫人胆寒。

  过去周良总是自视甚高,觉得修士于凡人就是天神。

  现在,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修士,周家人就是井底之蛙。

  ……他们于他也为蝼蚁。

  几名兄长和左右护法的尸体现在还在大街上杵着,被劈得外焦里焦。

  没多想,周良冷汗汩汩流下,他高高抛了飞剑,五体投地大叩一声。

  “前辈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做的!我是无辜的!”

  见最后一个周家子嗣如此动作,其他乌合之众也纷纷扔了武器,又拜又叩。

  残兵队伍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之前他们作恶时表情有多狰狞,现在痛哭流涕的哭嚎就有多大声。

  霍忍冬只觉得无比讽刺。

  所幸戚慈并不是个心软的人,他随便挥挥手,雷刑剑从后方飞出来,悬停在那些人面前,像尊活阎王杵着,任凭谁也不敢逃离。

  戚慈则抱着霍忍冬御风离开这里,他随便找了间还算干净的房间,让她打坐疗伤。

  霍忍冬刚才被喂了丹药,这会五心朝天修炼几个大周天,灵气充盈干涸的丹田,很快就觉得好多了。

  她睁开眼,见男人还两手抱胸坐在床沿,目光定定望着她的方向,好似根本没有离开过。

  感觉他情绪压抑,霍忍冬问:“公子,你在生什么气?”

  戚慈嘴角抽了抽:“我在生自己的闷气。”

  气他怎么没给她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气他竟然没有任何联络她的法门。

  “你穿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