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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山洞外是忽明忽灭的火光,时不时有人快速跑过。

  山洞内,刚逃出生天的姑娘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阿梨咬着嘴唇声带哭腔:“付姐姐,我们……”

  付春华一把捂住她的嘴,浑身颤抖:“嘘——”

  话音落下,众人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们瑟瑟发抖,盯着山洞入口处那棵小树不敢挪开眼。

  随后,树影摇晃,一角红色裙裾出现在视线里。

  霍忍冬弯腰钻进了山洞。

  阿梨几乎是扑上去抱住她腰的:“仙子姐姐,太好了你没事!”

  霍忍冬点点头,又和付春华、婉柔等人交换过眼神,安抚道。

  “别怕,大家跟我走。”

  黑漆漆的夜色掩藏下,她以神识探路,带着十几个柔弱姑娘艰难行进。她们需要小心躲避府里的搜索队伍,因此速度缓慢。

  有几人病情严重,却强撑着不发一言。

  谁都明白,一旦被抓住,她们哪个也跑不了。

  这么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她神识探查到前方有片安安静静没什么人气的地方,霍忍冬带着姑娘们走进去,刚刚关上门,才发现哪里不对。

  弥漫在鼻尖的是一股动物的腥臊臭味。

  这里是妖兽厩!

  等到她察觉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黑夜里亮起两盏黄色的灯。

  ——那根本不是灯,是周彬那只麒麟状妖兽的眼睛。

  它是被单独散养在院子里的,显然已经发现了这群闯入者,缓缓踏着步子走到了跟前。

  高大的妖兽近看更加吓人,它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注视着一群人,鼻子喷出一股火星子,近似龙的脑袋相当于她们半个身子。

  饶是女子里胆子最大的付春华,也不由得牙齿发颤。

  就在霍忍冬差点要拔剑的时候,麒麟妖兽甩了甩尾巴,它竟然歪头,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口中发出呜呜呜的讨好声音。

  所有女子看着这一幕震惊地不能动弹。

  霍忍冬有些疑惑,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面前的大家伙,麒麟妖兽长着类似鹿的角,脑袋上也有些毛发,摸起来手感粗糙像是马鬃。

  阿梨懵懂道:“姐姐,它好像我家以前养的大黄狗。”

  霍忍冬:……

  可不就是狗的反应!

  她又看向拴在水槽边的几头大青牛,这种妖兽性格温驯,本就是骑乘和搬运货物用的。

  “你们会骑马吗?”她忽然开口。

  付春华没忍住:“……啊?”

  *

  周家在城主府内搜寻了半个时辰也无果,几乎是把柴房卧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直到,有人看见兽厩空了,几只妖兽没了踪迹。想来,那些女子是骑着妖兽跑出了城主府。

  “好好好,好得很呐!我真是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周霖一巴掌拍碎面前的桌椅,五官扭曲,头发胡子满天乱飞。

  底下跪着挨骂的周家子弟们全都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谁开口谁就会成为家主的发泄目标,不光砍手砍脚,还会被扔到乱葬岗喂狗!

  连平时最爱上前讨好的几个人都闭口不言,生怕招惹晦气。

  周彬两股战战,冷汗滴答滴答落地。霍忍冬是他带进来的,这次出事他责任最大,没人会为他说话……

  但尽管他努力降低存在感,一缕白发还是倏地爬上脚踝。

  “啊——!”周彬大叫一声,整个人被头发提着倒吊起来。

  他大喊:“家主饶命啊家主,我真的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是无辜的!”

  周霖脸皮抽搐,恶狠狠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就敢和本座叫板,我还真是老了,没有威信了,连炼气期的小丫头都能在头上撒野了。”

  周彬浑身的血流都往脑袋汇聚,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艰难道:“家主息怒……”

  “家主,我们已经封锁了各处城门,现在即刻出动私兵,一定咳咳,一定能把她们抓回来——!”

  其余跪着的子弟也抱拳,齐声道:“请家主息怒。”

  周霖控制着白发将瘦子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他声音一字一顿,像枯瘦的树木。

  “你们最好是能,否则,我只能拿你们开刀了。”

  这是一个不眠夜。

  从酉时开始一直到夜半子时,周家出动所有子弟、私兵、幕僚、打手,但一直没找到人影。

  河城那么大,谁知道霍忍冬跑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几个时辰,周霖就失去了剩下的理智,他杀红了眼,不光砍了两个身边惯用的随侍,甚至还开始拿周家小辈填命。

  在老祖绝对的愤怒面前,死几个小子根本不算什么。

  出于巨大的恐惧,周家人开始带着一帮娄娄散兵,满街乱窜,他们在极度重压下,开始用别的办法报复。

  “起来!”

  “通通起来!!!”

  “说,你们是不是藏了通缉犯!”

  百姓们用木棍胡乱搭建的窝棚被轻松踢翻,散兵们以刀尖挑开破布帘子,一脚一脚踹在平民身上,或拖着他们的头发把人扔在雪地里。

  一时间,城门下哀声震天。

  “一群年轻女人,她们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女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说谎,我看就是你窝藏了犯人,我看你是要和周家作对!”

  百姓们做了一天活本就又饿又累,被这么一通折磨,有几个身子差的直接晕死过去。但周家散兵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们砸毁东西,随意鞭打。

  ——甚至杀人。

  老百姓是最能忍耐的人,他们顽强得像野草,给口吃的就能继续忍下去,以骨血熬炼生活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