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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如锦若有所思的埋头看向跪着的老管家,沉声道:“你方才说二公子离去后,三公子又出现在了府上,还吓坏了窦员外?”

  “的确如此,府上许多人都有看见。”

  老管家一边拂泪一边作答:“老奴不敢欺瞒少夫人,你也知道老爷向来面慈心善,当初老爷就是怜惜少夫人才违背了公子遗愿将少夫人留在府上,若不是少夫人此次闹着出府弄得家宅不宁,他也不至于狠下心来。”

  “好一个面慈心善,你们如此苦苦相逼,难道就不怕将来我也变成厉鬼向你们索命?”

  花如锦凤眸微沉,扫向跪着的窦府下人们:“我看定是你们残害了自家公子,让他有冤难伸,才变成厉鬼来吓唬你们吧?”

  闻听这番话,奴仆们脸上的理直气壮顿时全无,纷纷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再搭话,生怕她记住了自己的面孔。

  府上尚未清净,要是这位少夫人再化成厉鬼,到时候将旧账算到自己头上那还得了。

  “三少夫人休要妄自揣测。”

  顾朗熙气定神闲的面向花如锦,冷笑道:“为夫殉节乃是我朝立朝以来就有的传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更是传承千百年不变的德行礼数,三少夫人既然嫁入窦家,又无子嗣绵延,自该遵从夫命为夫殉节,天经地义。”

  “恕我冒昧,请问顾公子令堂令尊高寿?”

  花如锦柳眉微蹙,不紧不慢的问道。

  顾朗熙稍作迟疑:“家父亡故多年,只剩老母寡居,如今也已年近花甲。”

  “既然顾公子如此知书达理,对我朝礼法更是烂熟于心,说句大不敬的话,顾公子不劝令堂为令尊殉节去为家中博个美名,为何偏要来为难我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弱女子?”

  “你......”

  顾朗熙气得暗暗捏了捏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让这女子下了套。

  花如锦拧眉浅叹:“我与那窦家三公子既无夫妻之实,甚至连夫妻的名分也是被人强行扣上去的,姑且说我老实本分,不敢对抗官府,只能逆来顺受,可窦家如此对待官府钦定的节妇,试问顾公子,换做是你,可愿稀里糊涂的被人冤死?难道安守本分的老实人就不配活着?”

  胡南汐与窦元丞在一旁听着皆是脸上一阵发烫。

  就差被指名道姓了。

  蔡白薇被女儿这番说辞说得热血澎湃,也顾不得花君年的阻拦和婆母的白眼,径直上前去跪倒在官差们面前,竭力恳求道:

  “还请各位大人为我家小女做主,当年窦家三公子无端病逝,窦家人强说是小女克死了三公子,留下小女为夫守节奴家也认了,可他家二郎这秉性今日诸位也是见识到了,并非小女不忠呀。”

  “这......”

  典史陆修远面露为难。

  三年前,他初来江陵城就听闻过窦家之事,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暴毙的确是蹊跷。

  可仵作验尸结果又无异样,既无凶杀痕迹也无下毒凭证,实在是寻不出蛛丝马迹,只能下了暴病身亡的结论。

  如今舒家出来干预此事,窦家二郎也的确是德行有失,加之新来的知县叶成帏又是个不好敷衍的主,他不好偏袒谁,目光游移在舒瑾玄和顾朗熙身上,谨慎的开口道:

  “窦家二公子这次实在是罪孽不轻,家中有此不堪的恶徒,还真是委屈了花家小姐,我看不如这样,既然窦员外刚正严明,窦家二公子我带回县衙公事公办,至于花家小姐嘛,如今家风已正,可放心的继续回窦家为夫守节。”

  不等众人反应,胡南汐便点头接过话来:“如此也好。”

  她是个眼里只有银子的,至于孙女的死活早已无足轻重。

  现在这样的结果,既惩处了窦元丞,还保住了花家的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谁知她话音刚落,顾朗熙目色凌厉的就视了过去,几乎一字一顿的回绝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