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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已入夜许久,可窦家院内却是异常的热闹,灯火通明。

  花如锦跟着叶成帏一面往里走一面打量四处,熟悉的景致,熟悉的味道,从一踏入这座幽深的宅邸就有种窒息的凝重感萦绕着她。

  院中有两排道士打扮之人盘膝而坐,大约十来人,嘴里振振有词的似乎在念叨着些什么,手里轻摇着铃铛或法器,而围着他们周围插满了小黄旗。

  还有几名身着怪异的道人或是手握桃木剑或是手捏符纸,围着院子打转,时不时抛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黄白的火焰在空中停留片刻,立时化作浓烟。

  滚滚的烟雾将整个院子笼罩着,几乎看不清整个大院的情形。

  县官门入内,道士们仍是聚精会神的继续着各自的使命,似乎早已超脱世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花如锦和叶成帏、舒瑾玄三人从道士们跟前经过,到得客堂内,便见迷雾之后一间简易的灵堂出现在眼前。

  符纸燃烧后的烟味与灵堂上一字排开摆放的几鼎小香炉里燃烧的檀香味混杂在一起,刺鼻的味道让花如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实在难闻得很。

  几人才露面,坐在灵堂两端的顾朗熙、柳橙和窦家人纷纷起身,互相作了作礼。

  花如锦正四处观察着灵堂的布置,便见老管家热泪满面的迎了上来,大声道:“三少夫人,你终于回来啦,老爷这几日忧思过度,夜夜难眠,就请少夫人可怜可怜老爷,也圆了三公子的遗愿吧。”

  闻听这话,叶成帏一道狠厉的目光投去,老管家吓得立刻住了嘴。

  “长顺,知县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一道老沉的声音响起,花如锦闻声望去,正见原主那公爹窦樾脚步迟缓着走了上来。

  满目慈容的和蔼模样倒是对得住他身上这身道骨仙风的打扮。

  印象里,这老头总是慢调不吝,即便天塌下来也是一副冷冰冰从容不迫的样子。

  “如锦啦,公爹让你受苦了。”

  窦樾站到她面前,被烟雾呛得禁不住轻咳了几声。

  “窦—老—员—外言重了。”

  花如锦凤眸半眯着,声音冷幽幽的回道。

  这道貌岸然的形象使她脑海里随即浮现起以往每次原主被窦元丞轻薄调戏,这老头出现后也仅是轻声呵斥一句,既无惩戒也无警告,任由他那死变态儿子继续无法无天。

  隐隐间,她似乎察觉到这老头在有意纵容。

  触景生情中,这老头还就真只占到了其间的两个字。

  突如其来被改了称呼,窦樾毫无表情的面色微微一沉,随后嘴角抽搐着冷冷一笑:“你这般胡闹害得两任知县被你所累,事已至此公爹难以再庇护你,你是去是留今夜就由你亡夫自行决断吧。”

  话音落下,便见他身旁做法的老道士举起手中铃铛一阵轻摇,堂中各处烛火随之猛地一颤,迷雾中的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做法的道士。

  舒瑾玄见状立刻护到了花如锦身前来。

  而叶成帏却双手环抱,目光稳如磐石,正细细的查看着迷雾中的风吹草动。

  花如锦慢悠悠的推开护在身前的舒瑾玄,凤眸继续微眯着看向做法的道士,那背影那身量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在他举起桃木剑左右挑纸焚香的一刹那,花如锦突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不正是先前在黄柳巷里卖符纸的牛鼻子老道嘛。

  正迟疑间,只见牛鼻子老道一手握着铃铛猛烈摇晃,一手握着桃木剑在迷雾层层包裹的灵堂周围如蜻蜓点水一般四处挑动烛光。

  绚丽的姿势看得花如锦一阵头晕目眩。

  看着各处醒目的符纸,花如锦脑海里随即想起了老乞丐今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