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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县衙后堂内

  叶成帏刚刚落座下来,正漫不经心的收拾着伏案上的公文案卷,便见汀安面色惆怅的走了进来。

  “怎么,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叶成帏手里的动作停了停,不紧不慢的抬眼看向书童。

  “那倒没有。”

  汀安走上前来,细声回道:“公子,舒家二公子前来求见。”

  “舒瑾玄?”

  叶成帏迟疑片刻,欣然起身:“那还不快些请他进来。”

  “可......舒公子还带了位花家的小姐一同前来。”

  汀安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他。

  听到这话,叶成帏那两道浑如漆刷的弯眉微微一皱。

  想到早间之事,眸色冰冷的抖了抖玉色长袍,白皙的面容顿时沉了下去:“请。”

  倒真是没脸没皮,阴魂不散。

  随后,又懒散的坐回身去。

  ......

  花如锦和舒瑾玄得了召见,被汀安带入后堂。

  离着点卯尚有些时辰,过道里人影寥寥,让偌大的县衙内显得无比冷清。

  也才刚入后堂,便见一滩烂泥似的身影慵懒的倚靠在伏案后的座椅上,让花如锦整个人都是一惊,随后渐渐露出鄙夷的神情:

  没想到状元郎竟是如此德行。

  自己不讲究,他比自己还不讲究。

  难怪堂堂状元之尊,没能进翰林院。

  再凝神细看,好像生得一副好皮囊,真是可惜了。

  刚刚上任就如此做派,只怕将来又是个碌碌无为的昏官。

  花家当初退亲退得倒也不冤枉,整日混迹于花街柳巷的能有几个正紧人。

  而且按照各朝律例来说,一县首领不比寻常小吏,叶成帏作为新科状元即便不入翰林院,就算下放任职也该是调任他县,而不是返回祖地江陵城。

  如此这般,不是上面有人就是皇帝昏聩。

  “看来我是来错了地方。”

  花如锦暗自叫了声苦,便听舒瑾玄恭敬又亲切的朝着那瘫烂泥唤道:“成帏兄。”

  汀安在一旁看着纹丝不动的自家公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出去时公子还精神焕发的,怎么转眼间就跟得了瘟病的软椎动物一样?

  这实在有失待客之道,坏了读书人的形象。

  舒瑾玄连唤数声,伏案背后的人影才有了动静。

  叶成帏缓缓起身,装作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汀安带进来的两人,语气不温不火的回道:“原来是舒公子。”

  目光清冷的瞥了眼花如锦后,这才对汀安吩咐道:“赐座。”

  “我......”

  舒瑾玄正要表明来意,花如锦忙将他拦了下来,毕恭毕敬的拜道:“民女花如锦,见过知县大人。”

  虽然心中对此人充满鄙夷,可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知县,能够主导一县百姓的生杀大权。

  之所谓民不与官斗,实在得罪不起,明面上还得装作对他九十度角的崇拜和仰望。

  瞧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叶成帏顿时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

  从家门口一直追到县衙里来,如今还搬上了舒家公子做救兵,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实在是心机叵测得很。

  眼眸微沉,叶成帏故意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不知花家小姐莅临本县有何指教?”

  想着自己送给她的那面镜子,心里又是一阵恼火:

  莫非花家的女儿如此蠢笨,不明白我的用意?

  非得直白相告?

  她花家背信弃义在先,如今却来苦苦纠缠,真是不走寻常路。

  “本县寒窗苦读十余载,靠的是稳打稳扎,不喜欢那些剑走偏锋的野路子,花家小姐也算是书香门第出生,凡事该懂得分寸,三思而后行。”

  叶成帏语气严肃,意味深长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