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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绵绵当然不敢答话,只管闷头跟着跑,一直被他拉到角落的树荫下才停下来。

  “把里面那件外套脱掉。”顾晏辞拧眉看着她,“湿成这样,别感冒了。”

  李绵绵乖乖脱掉自己的外套,将顾晏辞那件抱在怀里。

  “给我吧。”

  顾晏辞将她的湿外套搭在手臂上,低头翻了翻:“这谁弄的?”

  李绵绵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顾晏辞看她一眼,又问,“写了什么?”

  外套上的字迹已经被洗得很糊,他只隐约看出来好像是几个英文字母。

  “……”

  一想到这种东西会被顾晏辞知道,李绵绵就羞得抬不起头:“没、没写什么……”

  “什么叫没写什么。”顾晏辞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怎么几天不见,你和哥哥都生疏了?现在遇到事情都不愿意跟哥哥讲了是吧?”

  “不是……”

  李绵绵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一把夺过校服,扭头想跑:“你别管我了。”

  顾晏辞扯住她:“李绵绵。”

  李绵绵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叫过她的名字。

  “你好好跟哥哥讲。”顾晏辞耐着性子说,“是不是被班里同学欺负了?”

  “……没有。”李绵绵咬了下唇,如实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是谁弄的。”

  顾晏辞以审视的目光瞧她片刻,终于松开手:“行吧。以后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来跟哥哥讲,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来找哥哥,知道吗?”

  李绵绵:“……”

  她的心里话其实并不多。

  她忍得难受,很想真的告诉他,却又不能告诉他。

  早晨的风带着凉意,从上衣的下摆和领口灌进去,将顾晏辞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衫吹得鼓动起来。

  李绵绵匆忙地点了个头,把顾晏辞的干净外套塞还给他,催促道:“哥哥赶紧穿上吧。”

  顾晏辞没接:“这件给你,哥哥教室里还有一件。”

  “……啊?”

  “以防不备,之前又去新领了一套。”顾晏辞笑着解释,“反正哥哥领校服不要钱,万一哪天我们木木就用上了呢?”

  李绵绵:“……”

  这话,分明就是在暗指她第一次来大姨妈那日的事情。

  她知道顾晏辞本人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校服,因为他很少出现在必须穿校服的场合。

  所以说,他是专门为了她才去领校服的。

  李绵绵心跳逐渐加快。

  他总是这样,用十分平静的口吻,毫无所觉地说出些撩拨人的话。

  而更令人难耐的是,他说的每一句,都不是花言巧语,而是付诸行动的事实。

  李绵绵“哦”了一声,一边尽力平复心跳,一边缓缓收回手,耳朵却仍然难以自制地微微泛起了红色。

  顾晏辞垂眸看见,蓦地想起之前许霆墨说的那些话。

  ——“你真不觉得你妹对你有意思吗?”

  ——“旁观者清。”

  他微不可察地敛起笑容,颔首道:“行,你回班吧。”

  李绵绵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他的外套穿在身上,转身朝回走。

  -

  十一月中旬,高三那些参加竞赛的学生被学校的大巴车统一接走。

  顾晏辞前段时间在参加赛前集训,一直没怎么和李绵绵联系,到出发前一天晚上才和她说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她要认真准备期末考试。

  其实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早,半期考试都还没到呢。

  但顾晏辞和李绵绵一样,总觉得到了十一月就快要到年底,也就快要期末了,应该开始紧张起来了。

  南笙笙之前还说她是个书呆子,且不知她都是随了顾晏辞这个老古董。

  十一月底,半期结束后,紧接着便是校庆晚会。

  晚会是七点半开始,六点多下课后,李绵绵先和南笙笙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再回来换衣服化妆。

  因为今天是特殊情况,她还特地带了手机,化完妆才想起手机还关着机。

  本来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人找她,谁知刚一开机便收到了顾晏辞的短信,问她晚会什么时候开始,又问她参加的那个节目排在第几个。

  说起来,其实之前顾晏辞问起她有没有参加节目的时候,她还想撒谎说没有来着。

  但面对顾晏辞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顾晏辞的消息是中午十二点发过来的,但李绵绵下午快七点时给他回复,他竟然立刻便又回了一条消息:【知道了】

  李绵绵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要来看节目,于是问道:【哥哥已经回来了吗?】

  顾晏辞:【还没,应该回不来。表演加油。】

  看见消息,李绵绵觉得自己情绪有点儿复杂,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白雪公主的舞台剧是倒数第三个上场,班里其他参加表演的同学都特别紧张,早早地就等在后台。

  唯独李绵绵一点儿不在意,左右她只有两句词,而且顾晏辞也回不来。

  她换好服装后就待在座位上看表演,等到快要轮到自己的时候,才从观众席大厅的后门悄悄溜走。

  刚拐出走廊,李绵绵看见远处有几个男生正在往这边走,其中最高的那个身影有点儿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