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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顾宣朗顺着顾晏辞的话想到什么,霎时脸色都白了。

  “你……”他恶狠狠地说,“你不准告诉别人我是你弟!”

  “行啊。”顾晏辞答应得很爽快,“明天开始,你只要看见李绵绵都得绕道走。要是哪天让我听说她遇见你了,那么你妈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能听见别人说你不如我。”

  “……”

  顾宣朗没立即答话。

  狭窄的空间内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气得有些狠。

  许久,他低声说:“你就那么讨厌我。”

  “嗯?”顾晏辞保持着微笑,“说什么蠢话。”

  “李绵绵和你有什么关系?当个宝似的。”顾宣朗声音里竟有些委屈,“对我你就像对仇人……”

  “你哪里来的错觉?”顾晏辞脸色冷下去,“我和你本来就是仇人。”

  顾宣朗立刻激动地喊起来:“那是我妈——”

  喊到一半,他像被谁扼住了喉咙,没能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会儿,他才哽着喉咙说:“又不是我……”

  “所以,我说过了。”顾晏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你不主动招惹我,我并不想跟你有任何接触。陌生人总好过仇人?我避着你,希望你也能避着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事儿挺多的,没工夫天天陪你瞎玩儿,听得懂人话么?”

  顾宣朗紧紧握着拳,手背几乎起了青筋。

  他恨恨地看了顾晏辞片刻,沉默地扭头走了。

  他一走,顾晏辞立即皱起眉,又在原地待了几分钟才离开。

  -

  晚上,李绵绵刚洗完澡,正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很大可能性是顾晏辞。

  她连忙兴奋地跑过去开门,果然看见顾晏辞站在外面。

  楼梯间昏黄的灯光被他挡了大半,逆着光,他面色显得很沉。

  但目光仍是温和的。

  “今天吓到没?”

  顾晏辞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随后递出一个小盒子,声音很轻地解释:“顾宣朗和哥哥有点矛盾,知道你和哥哥关系好,才会去找你的麻烦。今天的事情都怪哥哥,所以哥哥来给木木赔礼道歉。”

  “他是你弟弟吗?”李绵绵问。

  “不算。”顾晏辞说,“他除了姓氏相同,和哥哥没有太大的关系。”

  “哦。”李绵绵点头,“那就是他自作多情。”

  顾晏辞不禁笑起来。

  李绵绵接过盒子,里面是个水晶球,球体里有一只雪白的北极熊,倒过来,就能看见飘扬的白色雪花。

  “喜欢吗?”顾晏辞问。

  “喜欢。”

  李绵绵紧紧抱住盒子,静了静,仰起头说:“但是今天的事情不怪哥哥,怪顾宣朗。他做的事情,和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顾晏辞:“他是因为哥哥才吓你的。”

  “那也和你没关系。”李绵绵莫名觉得急切又烦躁,声音不由自主加大,“别人做的坏事,和哥哥没有关系的!”

  顾晏辞微微一愣。

  卧室里李父李母正在看电视,听见动静,李长风探出头问:“绵绵,怎么了?”

  顾晏辞回过神,连忙道:“啊,李叔,是我。”

  “小晏啊?”李长风问,“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我现在就回去。”

  顾晏辞应完,躬身对李绵绵说:“那哥哥先走了。”

  “等一下!”李绵绵扯住他衣摆。

  “……嗯?”顾晏辞垂首。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给我买东西啊?”李绵绵说,“虽然我都很喜欢,但是哥哥应该用这些钱给自己买吃的,妈妈说你还要长个儿呢。”

  顾晏辞笑了下:“哥哥没那么穷。”

  李绵绵咬着唇,怕说太多让他不高兴,便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还有,其实我今天没被吓到,我不怕耗子的。我只是害怕他以后跟我打架,我打不过,所以才去找你。”

  “嗯。”顾晏辞颔首,“你做得对。”

  “但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李绵绵闷闷地说,“你不要自责了。”

  顾晏辞看着她头顶上细软蓬松的发丝,几秒后才开口:“好,哥哥知道了。”

  -

  第二天,李绵绵走到学校门口,忽然想起昨天宋老师说过的话。

  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顾宣朗的成绩还蛮好的。

  她松开南笙笙的手,小跑着说:“我去看看表彰榜。”

  “啊?”南笙笙跟上去,“你看表彰榜干吗?”

  李绵绵没答话,从前面开始看起,很快就找到了顾宣朗的名字,居然就在第五个。

  “你看谁啊?”南笙笙好奇地问。

  “一个仇人。”李绵绵愤愤地说,“我一定要考过他!”

  循着她的视线,南笙笙看见了顾宣朗的名字,惊道:“哎——这个顾宣朗是顾晏辞的弟弟吗?就是他昨天用死耗子吓你的?”

  “嗯。”

  李绵绵点点头,又摇头说:“但他不是哥哥的弟弟。”

  “啥?”南笙笙指着表彰榜问,“可他们不是同一个姓吗?”

  “哥哥说不是。”李绵绵呲了呲牙,“那就肯定不是!”

  -

  恨好像总是比爱更深切,顾宣朗的成绩令李绵绵有了更加强大的动力。

  于是周末和顾晏辞一起做作业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买课外的习题集做。

  此后,她整天不是画画就是闷着脑袋做题,连南笙笙找她出去玩儿她也没去。

  顾晏辞开学之后比暑假忙了很多,周末也基本只有小半天能陪她。

  他还给李绵绵配了一把钥匙,让她要画画的时候自己过去。

  李绵绵感觉自己和顾晏辞好像没在一起待过几回,转眼就到了第一次月考。

  她开学后一直学得很用心,平时做练习也感觉特别好,还以为这次考试她就能超过顾宣朗了,结果成绩出来,她只考到了三十多名。

  但顾宣朗考了第二。

  得知成绩后,李绵绵心情很平静,在心里安慰自己下一次一定能超过他。

  爸妈倒是非常开心,因为她比上次进步了六十名,而且还考到这么前面。

  将她带回家之前,夫妻俩还一直以为她会吊车尾。

  两人把这事归功于顾晏辞的辅导,本想请他吃顿饭,结果他一直说没时间,便只好不了了之。

  蓝清婉以为顾晏辞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故意找理由推脱。

  但李绵绵知道,他是真的很忙。

  最近,她连周末都没法跟顾晏辞待在一起了。

  上午过去的时候他总是已经出门,晚上又要很晚才能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

  李绵绵越发清晰而深刻地认识到,顾晏辞真的和他们这样的普通小孩子不一样,和他班上的那些同学也不一样。

  在大家都还是被父母庇护着的小幼苗的时候,他就已经独自成长为一棵参天巨树。

  李绵绵开始期盼着寒假能够尽快到来。

  等到了寒假,顾晏辞也许就能轻松一点了。

  一学期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