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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幽堂那干秃秃的十里梅林居然长出了梅花,约莫四五株,枝头簇拥了几朵,花尖儿上还冒着水珠。

    再踏足此地,就有这梅花争相绽放来相迎,苏衍看得痴迷。

    砚生停在她身边说道:“苏先生不同于俗世中的寻常女子,正所谓花中君子唯有寒梅,想来这世间也只有梅花的高洁品质方能相配。”

    苏衍觉得哪里奇怪,浑身别扭,“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砚生得意道:“这可是掌事大人的原话,掌事大人当然是有文采的啊!”

    苏衍惊喜的挑起眉,这左卿还挺有独到见解的。

    她抬起头,迎着明媚阳光,绽开笑容。风掠过,花瓣划过额际落在地上,似乎是落进了她的心里,漾开了一阵涟漪。

    束幽堂。

    学生们已经正襟危坐,苏衍的心里却没了底。这一个个的这么给面子,不会是大风大浪前的平静…定是有埋伏!

    她蹑手蹑脚跨进了门槛,门上的风铃被撞的叮当作响,吓得她一蹦三尺高,要不是砚生立刻将她拽住,恐怕得夺门而逃。

    苏衍心里总觉得不安生,没有埋伏,没有闹学堂,这群贵二代官二代的脑袋是不是让门给挤了,居然这么安分。

    突然有人大叫了声先生,吓得她一个趔趄,刚抬头准备查看是谁吓她,却见迎面飞来一根足有两臂宽的粗木,得亏她也算是有点功夫底子,对这些雕虫小技完全是轻松应对,一个侧空翻,轻轻松松地躲过。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些纨绔果然纨绔!

    堂上顿时爆发排山倒海般的笑声,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

    苏衍用尽全力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学生们这才消停一会儿,但惟独有那么小部分人坚持做反动派,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我向掌事大人说说去,将此人送入皇宫,若留在此地,实在委屈她了。”

    众人自然知道他这是激将法,谁都不愿承认,大不了一起受罚,总比自己受罚好。却偏偏有人愚钝不堪,一女学生高举手臂,兴奋地问:可是真的?是什么官职?能见到尧王吗?”

    在一片嘲笑声中,那女学生不为所动,仍旧将手举在那里,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多么可笑。

    苏衍朝角落看去,女学生长得倒是十分可爱,一双大眼睛,娇俏的脸细腻白净,颈项上套着一个珍珠项圈。只觉得好笑,这么大的姑娘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套个项圈,再看那项圈,除了珍珠装饰外还有几朵小花攀绕项圈上,花是用上等的玉雕琢,叶是用凤凰羽毛和金线捻成,有八朵,十分小巧,又十分繁琐。结合她的那身流云百褶裙,看来此官二代的家底挺殷实!

    苏衍走到她的书案前,随意扫了眼她桌上的小人书,“倒与你这本书有关。”说罢翻开她的小人书,然后指着其中一段文章,“譬如这段,简直是精辟呀!”

    女学生不看还好,一看连脸色都绿了,众人不知缘由,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女学生瞪了他们一眼,“走走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又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苏衍摊了摊手,“没什么意思,看你这么精通邪门歪道,不去做这扰乱后宫的妃子而留在这里实在埋没人才。”

    女学羞愤地合上书,“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不过是个乡下人,年纪也只比我们大了几岁,却能让掌事大人亲自引你入职,现在全书院的人都知道你背后是有关系的,我锦倌平生最讨厌人家走后门托关系!”

    苏衍没气反笑,“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呸!谁关心你!”

    “想不到你一个官家女儿也能保持这份赤诚,实在可贵。可是你在课堂上偷看这些坊间流传的小人书,且还是宫廷违禁之类,按理说我应该重重惩罚然后上报。”锦倌一听要报上去,吓得脸色顿白。苏衍见她上了当,慢悠悠地继续说,“不过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为师我也看,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锦倌心里极度不满,嘴里嘀咕着要找人报仇,苏衍耳朵尖,全部听的一清二楚,却压根不放在眼里,“你若还想使坏,为师我便不再轻饶,这次就罚你抄写南风十遍,明日早课验收。”

    “整篇?!”

    “不然你还想抄整本?”

    锦倌连忙摇头,只好认栽,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却发现同窗们非但没有帮着说几句好话,还一旁幸灾乐祸,这可把她气坏了,明明大家一起整人,最后却自己背了黑锅!越想越气愤,憋不住骂起来:“笑笑笑,你们爹娘从你们一出生就开始虐待你们,没笑过啊!”

    钟灼脖子一缩,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日子过得没劲,我们笑笑也犯国法啊?”

    苏衍冷哼一声:“锦倌并不是主谋,顶多算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而你们呢,好的不学坏事做尽,如果她有错,你们也逃不了。”

    一直坐在最后排的长孙越极认同地点头,但是一看到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连忙低下头,恨不得将头塞进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