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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妃看出了端才人的惊慌和犹豫,“端才人,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端才人战战兢兢地跪下:“娘娘,鬼神之说向来是宫中的忌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和妃好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端才人迟疑了片刻说道,“娘娘明鉴。看守御花园的宫人说,近些日子总听到有人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姐姐、姐姐地在叫喊,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声音。宫人们说是淳妃娘娘。娘娘如若不信,可以找宫人来问。臣妾绝不敢说谎。”

    端才人不敢说出是锦绣游魂在作怪。

    和妃沉吟了半天,就让她回去了。

    如果落水不是意外,最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动机。

    和妃安排宫正司那边的人去两边调查取证,把其他在场的人全都审讯一遍。疑惑之下,命人将看守御花园的人单独带过来问话。

    竟然还真像端才人说的那样,尤其是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桃蕊宫就在附近,以前住着江氏姐妹,锦绣最爱甜甜地叫姐姐。这就引人遐想,又令人倍感恐怖。

    谁知这边还在调查,那边宫正司对宫女凝香上了刑后恐吓了几句,还没问出话来,凝香竟然直接晕死过去,醒来后直接咬舌自尽。

    待宫正司这边查完,结果就很不利于端才人了。自她搬到凝翠居独立小院后,经常打骂宫女太监。

    此外,愉才人还经常吐槽得宠的妃子,先后吐槽过嘉宁妃、孟婕妤、僖嫔、宜婕妤、愉才人。

    吐槽可能每个宫嫔都有,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据宫人们交代,她咒骂过几次嘉宁妃的孩子。

    这下和妃就没法忍了。

    和妃命墨玉给李北辰写了份材料,汇报完调查结果,认为凝香大概率是平日里受到打骂太多,才故意诽谤主子,端才人没有主动害人的动机。但确实有实际过失,建议让端才人闭门思过写检查。

    想着御花园闹鬼这事儿总归搞得人心惶惶,瞒也瞒不住,尽早调查处理为宜。

    又将端才人和审讯两名看守御花园宫人的口供单独写了一份报告,未加任何结论和建议,就是如实陈述,请皇上圣裁。

    李北辰揉了揉眉心,这端才人怎么经过了上次的教训,还这么不长记性。

    在宫里随意辱骂虐待自己身边的人是最愚蠢的。皇帝都有被宫女勒脖子的,更别提一个才人了。

    慕容家自己暗地里谋反,又送了这么个性子的女儿进宫,是要蠢蠢一家,还是家族气运到了头。

    本看在宰相慕容池的面子上给她机会,特意封号“端”,却还是拿不住。

    “端才人行为不端,降位为常在,迁出凝翠居。新住处由和妃安排。”

    凝翠居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有一大片竹林,又毗邻翡翠湖,属于比较凉爽的住处。如今搬去哪里,都不可能有凝翠居住得舒服。

    徐方初听此事还想替慕容氏求情的,听到调查结果说她迁宫后经常打骂奴才宫女,不把奴才当人,也就噤了声,暗叹自己过去瞎了眼,还想帮慕容氏上位。

    后面看到御花园闹鬼之事的单独请奏,李北辰跟和妃一样,立马想到的是江锦绣,便命徐方火速安排几个人夜里去御花园蹲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北辰站起身,吩咐徐方,“起驾长春宫。”

    去谢贵人看了一眼,问候了两句,就宿在了主殿僖嫔那里。

    宁安宫。

    夏至正在江月白屋里细说了谢贵人落水,端才人宫女进入宫正司受审的经过。

    江月白喝了口杨枝甘露,淡淡地问道,“你是说谢贵人约的端才人赏荷?”

    “是,”夏至继续说道,“听和妃娘娘送来的消息说,端才人的婢女反咬她一口,说是端才人唆使她这么做,假意绊倒,实则故意推搡端才人让谢贵人落水。那婢女受了刑后晕倒就咬舌自尽了。

    而且端才人说御花园闹鬼,半夜有人喊姐姐。和妃娘娘想问,主子怎么看这事儿。和妃娘娘还说,要娘娘早做准备,谨防被人借机泼脏水。”

    江月白微微一笑,看来信和妃没有信错人,处处都替她提前谋划,“你就跟和妃娘娘说,请娘娘放心,我自有妙计。还有谢谢她的杨枝甘露,还怪好喝的。”

    至于叫姐姐、姐姐的女声,她是不相信有鬼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两只被放走的虎皮鹦鹉。

    待夏至出了门后,江月白饶有兴致地问正在打扇子的丽春:“丽春,你来分析分析。”

    丽春有些拘谨地搓了搓衣角,抬眸怯怯地望着江月白:“那奴婢就斗胆说一说了?”

    江月白揉了揉怀里的波斯猫团子:“说吧。恕你无罪。”

    “端才人跟谢贵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故意推她下水没有好处。最近去御花园赏荷的人特别多。宫里加派了人手巡视,就是怕有主子娘娘不慎落水。所以谢贵人娘娘掉下去,定然会被救上来。”

    江月白又小小地吃了口杨枝甘露,“是啊,自打三月份,就没有奴才宫女敢坐视不管主子落水的。”

    丽春激动地小声说:“娘娘,您是说谁谢贵人是自己故意落水的?”

    江月白忍俊不禁地敲了敲丽春的脑袋:“本宫可没说。那端才人的婢女为何反咬一口说是端才人唆使?”

    丽春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黯然:“或许平日里端才人就对她不好,又或许有人给了她好处。不是每个人都有奴婢这样的好命。”

    凝香不是丽春知道的第一个突然反水的奴婢。入宫后见过太多宫人如草芥般活着,一会儿生一会儿死,一会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江月白伸手摸了摸丽春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分析得不错。”

    过了一会儿,丽春抬眸又不解地问道:“可是奴婢想不通贵人娘娘都已经是贵人,为何要故意加害一个才人呢?”

    “因为啊,人有了很多,总想拥有更多,还不愿意别人比自己拥有的多。”

    “端才人比谢贵人拥有的多吗?可是愉才人才更得宠啊。”丽春迷惑地问道。

    江月白开玩笑道:“那你觉得本宫拥有的多还是少?她们都说本宫成了残疾,恩宠到了尽头,马上就要成了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