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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先来到了后宅,果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又匆匆赶到前院儿,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不止如此,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不怎么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真的就像被抢劫了一样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看着跟在身后,畏畏缩缩的小斯,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小斯是被他骂怕了的,再不敢说一句话。

  难道是避难去了?可自己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就是提前知道了,也不可能不等自己回来就走了。要说被人打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石府,谁有胆量来这里打劫?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昨天晚上他隐隐约约听到墙外有马车之声,而且不止一辆。难道是昨天晚上招了贼?那家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他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小斯喊了一声:“老爷小心”!接着就是一阵“唔唔唔”的声音,像是有人堵上了他的嘴。

  他急忙回转身,想要看清楚情况,就觉得眼前一花,后脑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辆飞驰的大车里了。他的手脚被绑得很结实,嘴也被堵了起来。根本无法逃脱,只能是听天由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孩子,手里提着捧盒儿爬进车来。他把捧盒儿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儿的摆好,然后把堵嘴的东西拿下来,开始喂他吃饭。

  石斛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更不用说想办法脱身了。还好,他比较达观,懂得善恶随缘,祸福相依的道理,到了这个地步,就任凭人家摆布,不喊不叫,也不反抗,反而没有人来勒肯他。就这样儿走走停停,约走了五六日的光景,那大车终于停了下来。那孩子再次爬到他跟前,给他松了绑绳,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下车吧,咱们到家了”。

  这一路上,石斛已经想明白了:绑架自己的,和绑架家里人的,应该是同一伙儿人。他们的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但绑架这个事实,却是成立的。接下来,他就想到贼人绑架他们的人会是谁,以及他们的目的。

  如果说是仇人,他想不到会是谁。他的仇人不能说没有,但是不多。而这种恨他恨到要把他全家都洗劫一空的人,更不会有。至于说世仇,也没有听祖上说起过。

  第二种可能,就是图财。但若只是图财,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绑架所有的人,他们只要把家里的东西拿走,或者绑架一两个比较重要的人就可以了。

  另外一种可能,是政治性质的绑架。这种情况,只有在进行权利争夺的时候才可能出现,而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几种推断都被推翻之后,他也就不去猜测了,反正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也就是了。想虽然是想明白了,事到临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忐忑,看着那孩子跳下车在外面等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一道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他适应之后,像旁边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人,身穿蟒袍,腰挂玉带,头戴紫金冠,面白如玉,气度非凡。石斛仔细辨认,才看出他是当年的黎煜明。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黎煜明在京都经营酒馆之时,一身布衣,满面尘土,三十几岁的人就垂垂老矣。待到他移居楼橹村,以耕种为业,面朝黄土背朝天,麻衣草履,满身泥垢,当此时,谁会想到他能成为一方的人王地主?看着黎煜明笑脸相迎,石斛也只得称他一声“王爷”。

  “亲家公何必如此客气?你我是从小儿的情谊,通家之好,如今又是儿女亲家。这秋山半岛,不过是一家私产,我等亦不过是个地主而已”。

  石斛见他虽然贵为王者,依然不失往日情怀,大不似朝贫夕贵,低眉冷眼之人,不觉由怒转喜,笑了一笑,说道:“贤弟好大的产业,好大的地主,若天下地主都是贤弟这般,那就不需要国家了”。

  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手挽着手转过身来,只见他的母亲和妻子就站在不远处,她们的旁边,是他的两个女儿,石墨烯和石璧霞。再边上是林正可、林诗栋等一干人,后面是他的家人们。

  “爹”!石璧霞虽然和巴牛成了亲,性格儿却一点儿没变,一见到自己的父亲,立刻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弄得石斛十分的尴尬,其他人却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难道是巴牛那孩子不知道心疼你,惹你生气了?若果真如此,你就跟着咱们回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