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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雪煮酒的地点选在了皇宫外的清风山,一条小溪贯穿,不过现在也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沈隋带着身边的亲信先去了,贵族女眷也要陆续到场。

  说是齐乐,不过就是在郊外设宴,自己玩自己的罢了。

  商洛因为身子不适,便是没有和云舒一道,云川特意安排商洛可晚些到场。

  商洛打着哈欠任由慎儿摆弄,漫不经心的道:“大姐姐可是和苏小姐一道的?”

  慎儿点了点头,但是注意力明显不在商洛说的话上,而是不断整理着商洛的衣物。

  “嗯,姑娘去得晚,待会儿到了应该是碰得到的。”

  也许是为了映衬踏雪煮酒的意境,商洛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袍,罩着狐毛小裘。

  上次的那件在大理寺弄坏了,大夫人便是命人重新为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不说,自己实在是喜欢得紧。

  她扶了扶发丝间的青玉簪,淡淡的摆了摆手,“你这般紧张作甚?上次宫宴也不见你这般不安。”

  慎儿撅了撅嘴,“姑娘说的倒是轻巧,今日陛下可是要为姑娘和状元郎赐婚的,怎能被一众贵女比了下去?”

  似乎是觉得好笑,商洛单手撑着脸,半阖着眸子,“你这般肯定这道赐婚圣旨一定颁得下来?”

  慎儿嘟囔着,“知道知道,但是就是觉得很重要嘛。”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官官道上,很快便是到了沈隋定下的地方。

  在慎儿的搀扶下,商洛下了马车,由宫人引着往前还要再走上一小段路。

  两侧是郁郁葱葱的青松,四季常青,此时枝桠上压着白雪,徒增了几分的萧条意味。

  脚下的针叶被白雪覆盖,踏上去便是传出清脆的响声,沙沙沙的动静,像是层层薄纸被突然揉捏。

  这样的声音莫名的觉得好听,商洛脚下的步子便是慢了一些。

  慎儿小声道:“姑娘小心滑。”

  临时搭建的凉亭屹立中间,垂落下轻纱,四周被宫人拉开,里面坐着的是沈隋。

  四周摆放矮矮的桌椅,众人皆是盘腿而坐,宫人林立,倒酒的倒酒,抄诗的抄诗,好不热闹。

  商洛的位子在外侧,她便是悄无声息的落了座,倒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刚一坐下,便有宫人倒上热酒,端来精致的糕点,甚至还贴心的问了一句,是否需要抄录的诗句。

  商洛纤细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滑过,眸子淡漠,像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来。

  这些抄录的诗句大抵是方才才子佳人们吟诵的,沈隋点头觉得好了,匍匐一侧的宫人便是连忙研磨抄录,以供众人来回品味。

  慎儿也跪坐在商洛的身侧,很快便是轻轻的扯了扯商洛的衣袍,不着痕迹。

  “看见容公子了。”

  今日的踏雪煮酒可谓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若是得了沈隋青睐,前途无量。

  只是区区状元郎,并不能靠近沈隋,也只能在才子堆中默默无闻。

  但是见容司言的模样并不慌张,气定神闲,只是当对上商洛眸子的时候,点头笑了笑。

  但不知为何,这笑里藏着几分的不安和窘迫,倒不似他之前那般从容了。

  酒过半巡,才子们的诗一首接着一首,或许是真的随性而发,或许是准备已久,总之抄录的纸张厚厚的堆了一沓。

  但是被沈隋放在身侧看过几眼的却是没有几张,这说明沈隋并没有看上眼的佳才,或许是觉得这些东西都太平庸了。

  不知是谁说了句,“倒是还没看见谁家的姑娘出来吟诗一首呢。”

  便是有人接道:“盛世之下,才女众多,若真是要吟诗,怕不会少呢!”

  沈隋总算是发了话,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展而不散,有些随性的意思。

  “听闻苏将军之女苏小姐弹得一首好琵琶,不知能否一闻?”

  皇帝发话,苏九也就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红润,显然是裹上了些醉意。

  “小女的确弹得一手琵琶,若是诸位大人不介意。”

  有人送上了琵琶,苏景熙离了席,慢慢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今日也穿着商洛送去的狐毛小裘,身子窈窕,端庄娴雅。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苏景熙身上的时候,商洛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另外的一道目光,像是刀刃,割得自己难受。

  抬眸望去,乃是沈酒卿。

  商洛低垂着眼眸,全当没有看见。

  此时一小厮到了自己的跟前添着温酒,商洛微微摆了摆手,“换成热茶吧,这酒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小厮一直低着头,商洛也没有抬眸,一切都很顺畅。

  苏景熙的琵琶的确名动天下,她也担得起才女二字,曲音婉转动听,清脆悦耳,与山水应和,一曲非凡。

  商洛来回看了好久,却是没有看见路承安的影子,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多加思量。

  不在正好,免得麻烦。

  在雷鸣中的掌声中,苏景熙堪堪行礼,便是要回席。

  倒真的像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苏景熙此时享受着长安贵女们都不曾享受的关注,引了不少人爱慕或是艳羡的目光。

  沈酒卿的唇角勾了勾,之前看着自己侍卫的尸首回来还有些诧异,原本以为是路承安按捺不住出手了。

  但是却不是,如果无人搭救,那么就是她自己了。

  扮猪吃老虎的戏码自己向来是看不厌倦的,现在倒也多生了好奇的心思来。

  身侧的息烛忽地问道:“殿下,可要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