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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商洛醒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腐烂的阴暗潮湿钻入骨髓,刺鼻的味道引起商洛一阵阵的咳嗽,眼角冒出了泪花商洛意识这才算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她被关在了诏狱中。

  商洛白皙的手摸了摸地下干燥的茅草,眼眸有些冰凉,宫宴遇敌刺杀,不知君如珩寻了什么样的借口将自己压入了大理寺。

  同党?合谋?

  不过路承安想要押一个人进诏狱,向来也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想抓便是抓了。

  诏狱透着一股的阴寒,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倒是勾起人无限的恐惧来。

  眼角的余光忽的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商洛皱了皱眉,双手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似乎是因为恐惧,身子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路承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洛,眼眸间满是淡漠,“商洛?”

  商洛这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眼底是压不住的恐惧,“敢问大人,小女所犯何事?”

  虽然害怕,但条理还是在的。

  路承安像是在审视着什么,有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只看见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来,“无非就是调查一二,姑娘莫要担心。”

  像是一只野兽在你的耳边嘶哑着张开了自己的獠牙,不用出声,却也不敢动弹。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担心?

  担心路承安不会信,担心路承安一时兴起杀了自己,担心他看破了太多。

  商洛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人,昨晚的事儿你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这般吓我作甚!”

  路承安微微挑眉,“好,昨夜你忽然离了宫宴,何故?”

  “自是有宫人来寻我,说有人相见,且让我在宫墙下等待。”

  “不信。”

  商洛皱着眉,“不信?那你现在是要严刑拷打么?若是要,那我一一应下便是。”

  语气像是哀求祈怜,大理寺的刑罚若是落在商洛的身子上,她甚至熬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会一命呜呼了。

  四目相对,路承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甚至慢条斯理的吐出了一个“哦”。

  ??

  商洛眼眸微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又是咳嗽了起来。

  而门外的男人只是淡漠的看着,直到商洛缓过来之后,他才开口,“我送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路承安甩着袖子便是准备离开了,只是步子微微停顿了一下,“自幼长在青都?”

  “是。”

  “从未离开?”

  “从未。”

  “甚好。”

  甚好?还没有等到商洛理解甚好这两个字的分量,路承安便已经没有了踪影。

  商洛没有抬眸,似乎还在难受,所以他将自己抓进诏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诏狱的大门打开,有人领着商洛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昨晚的狐裘满是血污怕是不能用了,便是草草裹了侍卫的斗篷。

  等到商洛踏出大理寺的时候,路承安果真在门外等着。

  只是商洛踌躇着不敢上前去,路承安城府颇深,生性冷淡,怎会突然提出送自己回去?怕还是有阴谋。

  思虑着的时候,路承安已经来到了跟前。

  路承安颇为高大,只是往商洛跟前一站,便是将商洛笼罩在阴影中了。

  商洛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样的人打一拳,自己应该是会死的吧?

  路承安没有退让的意思,“君如珩说在青菱遇见你,这次的官银失窃你在一旁出了大力。”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难得的温柔,像是在耳边蛊惑。

  商洛心里却是明白了几分,双腿一软便是往后退了几步,“只是偶遇大理寺卿,胡言乱语罢了。是大理寺卿本事过人,小女承担不起此等殊荣。”

  这般近看,商洛盯着路承安的眸子,心中微微愕然。

  想来女神造人的时候还是偏心的,就是有人肤如凝脂,媚眼天成,一颦一笑皆是人间绝色。

  就是给了他太多的心眼子,一丝一线的算计慢慢缠绕,最后缠绕成了路承安的模样。

  看着商洛苍白的脸色,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被自己吓的,路承安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丝的好起来,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嘲讽。

  “病秧子?”

  商洛轻蹙起眉头,“自幼身子弱,让大人见笑了。”

  难道在长安病秧子也是要被人嘲笑的么?自己还真是不知道。

  路承安轻哼一声便是背过了自己的身子,其中的东西商洛一时之间竟是参悟不透的。

  此时有人拖着一具残破的尸体经过,是长谷,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比起昨日所见的模样,他似乎更加惨烈一些,体无完肤。

  商洛自然是看见了的,这也是路承安故意要她看见的。

  商洛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只觉得有些窒息,像是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面色也是一僵。

  路承安的声音冰冷,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商姑娘,你难道不想回去了么?”

  商洛缓了一会儿,苍白着脸色几乎是木愣的上了马车,而路承安只是安排了随行的侍卫护送,自己倒是上了另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