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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天亮得早。

    四更半,天边就隐隐露了鱼肚白。

    许国公换上朝服,收拾妥当,一路行到轿厅,准备上朝去。

    轿夫恭谨请他上轿,边上小门吱呀一声,进来一人。

    许国公下意识地偏头看去,待看清来人模样,他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你给我站住!”许国公厉声道。www.

    苏轲当即站住脚步,冲父亲挠了挠头,一副讨好模样。

    许国公上前,凑过去闻了闻,再一次被那庸俗香气冲得脑壳发胀。

    “你小子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骂道,“让你断了断了,你还弄到天亮才回来?”

    “您别急!我听进去了,真的!”苏轲见父亲火气上涌,赶忙道,“哪有一句话就一刀两断的?您那天不是说还有半年时间吗?我这是迂回、循序渐进。我怕太狠了遭人怨恨,留下后患,真的。”

    许国公上上下下打量他。

    苏轲干脆抬手要发誓。

    “什么样子!”许国公在他手上打了下,见苏轲一面呼痛一面笑的样子,哼道,“我赶着出门,没空跟你算账,你最好心里有点数!”

    苏轲扶住许国公的胳膊,把他送到轿子前:“您上早朝要紧。”

    许国公抬步上轿,人坐稳了,赶在轿帘放下来之前,他又点了一句:“敢留后患,打断你的腿!”

    苏轲嘴上应得很好,亲自跑去开了正门,站在门前目送轿子离开后,他才打了个哈欠回府歇觉。

    运气真差!

    往日都从角门进,难得今天走个前门,却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要不是他脑子活络,立刻编了个由头,还得挨顿骂。

    话说回来,味道有这么大吗?

    提起袖口、又揪了揪衣领,苏轲仔细闻了闻,甜蜜醉人的花香萦绕呼吸之间。

    味是有点大了,可不是挺香的吗?

    全是风流,和小寡妇那腰肢一样摇曳。

    父亲竟然那么嫌弃,根本不懂欣赏。

    许国公府外,两个盯梢的小厮悄声交流了几句,其中一人回青鱼胡同向陈桂报信。

    陈桂这会儿刚起来,干净帕子抹了脸,听小厮一说,他怔了会儿,又将帕子下水绞了一把,用力在脸上擦了擦。

    不多拿冷帕子敷面,他怕气血上头!

    郡主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那苏三公子天天乱来,长辈怎么可能不知情?

    苏轲前脚进去,后脚又送许国公上朝,两父子四更半在轿厅面对面,许国公难道能比他陈桂还没见识?

    这一家子,父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陈桂把帕子挂到架子上,眼中全是杀气,“廖子,照我教你的,今儿就让那混账东西知道东招西惹的下场!”

    廖子一听这话,忙问:“您确定傍晚时那苏三公子会去燕子巷?”

    陈桂不确定。

    “他又闲不住,总归会去个地方,那四处左右就差这点路,”陈桂道,“他只要踏进燕子巷,那就是阎王催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