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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的海风吹过脸颊,吹得蹲在礁石上的人,不禁双眼微眯,他看着大海深处沉睡的怪兽,眸子里满是厌恶。

    随后,这名约莫三十来岁的人,从礁石上站起,别过头来,望向天空。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大气层,穿过无尽星海,试图看清敌人的真面目,却被海风扰乱,带回现实。

    “又要来了吗?破灭招来体。”

    他带着不屑的语气,轻声说着。

    冷风吹着凌乱的头发,衬得他饱经风霜的脸庞,愈发坚毅。

    “行,奉陪到底。”

    他纵身一跃,化作缕缕青光,消散于海风当中。

    …

    天色已暗,漆黑的夜空上,只有少许星芒闪烁,配着皎洁明月,一起献上短暂的光明。

    郁郁葱葱的森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树影婆娑,充满诗意,微风吹拂,沙沙作响,别有一番趣味。

    仔细听,还能听见虫鸣鸟叫,只不过,每响起一声鸟叫,虫鸣的声音就会减弱一分。

    似乎,即便是晚起的鸟儿,也有虫可以吃。

    晚起的虫儿,依旧被鸟吃。

    忽的,在绿草茵茵的土地上,卷起一阵汹涌的狂风,吓得蛐蛐蚂蚱蹬着腿跑了,吓得虫都闭嘴不叫了,吓得鸟也缩着翅膀趴窝了。

    那风,卷得很烈,地上的群草如同被拽住一般,一时朝左,一时朝右。

    这就是墙头草?顺风倒?

    莫名的危险感从空气中散开,周围的生物,能跑则跑,能动则动,就算是熟睡的兔子,也被惊得起跳,一口咬在同伴的耳朵上,或是蹬脸一脚。

    它们在做什么?

    它们在跑,逃跑,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即便这里是自己居住多年的家,但跟命比起来,啥也不是。

    哦,看那根一米多高的草,长得还真是高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旁边有个坟头呢。

    上面有几只蜗牛,拖家带口地奔逃着,可它们速度太慢了,没走几厘米,就被大风卷到空中,嗖的一声,摔在石头上,了无生息。

    鸟儿吱吱叫着,想去吃被风卷起的虫子,它还年轻,不懂得什么叫危险,只觉得不舒服。

    但它相信自己,一定能平安归来。

    刚抬起翅膀,就被年长的父母一拍脑门,拉了回来。

    尽管它已是接近成年的个体,但是在父母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最终,它执拗不过父母只能,和它们一起,离开这片森林,飞到另一个山头,去往另一个翠绿的世界。

    大风还在刮,卷起阵阵尘土,夹杂着无数弱小的生灵。

    它们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在那猛入刀割的烈风中,破碎成片,残缺的尸体摔在地上,直到腐烂,也不会有人来看一眼。

    卑微者始终是卑微者,卑微地来到这个世界,又卑微地离开,看到的人不言语,看不到的人无言语。

    不一会儿,方圆数百米内,能离开的,都离开了,不能离开的,凡在地表之上者,除花草树木,大多已入轮回。

    那狂风还刮着地表,中心处,草皮都被卷起,露出光秃秃的泥土。

    土壤中的蛐蟮,都发疯似的往下面钻,恨不能生出两条腿来。

    “刺啦!”

    又一块草皮被扯上天空,无数青绿之物落下,象征着生命的消逝。

    弱者,连反抗都做不到。

    “咔啦!”

    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在狂风中心的位置,出现一道裂缝,紧接着,一道黑芒从中飞出,重重地砸在地上。

    “咻——嗒!”

    卷起的狂风戛然而止,好像激情澎湃的影视,被按下暂停键,只剩那孤独的黑光,倒在坑洞里。

    云,忽然出来了,挡住月亮,致使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

    天上的星星依旧在闪烁,只是它们的光芒太渺小,不足以照亮,这漆黑的地域。

    “吱吱!”

    一只耗子扒开杂乱的泥土,从洞穴中爬出,狂风消失,安全感归来,它想四处看看,兴许能捡漏。

    “吱吱!”

    看啊!那是什么?哦,一只死掉的蛐蛐儿,太棒了,今天的夜宵就决定是你了!

    这只灰黑色的耗子,双眼放光,赶紧跑到蛐蛐的尸体旁边,小手一伸,抓住两边,将它撕开。

    “嗤!”

    浓稠的液体溅它一脸,可耗子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舌头一伸,将脸上的汁液舔干净,随后,将目光看向手中的美味。

    “吱吱!”

    耗子一口咬住蛐蛐的下半身,哧溜一下吸走里面的营养物质,然后,嘎吱嘎吱地咀嚼着。

    不一会儿,这只死蛐蛐儿就被耗子吃干抹净了,它舔舔残留着美味气息的双手,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

    蜗牛,吃!

    毛毛虫,吃!

    洋辣子,吃——个屁啊!

    “吱吱!吱吱!”

    耗子使劲扒拉着嘴巴舌头,怨恨地看着一旁死掉的洋辣子。

    你个老六!藏虫子堆里!坑你鼠鼠是吧?

    耗子之前捡漏的喜悦一扫而空,现在,它要化悲痛为食欲,不吃个十几分的大饱,决不回家!

    然而,正当它准备去拾一条蛐蟮的时候,它看到了坑,在狂风中心的,那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