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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地头蛇”,在岳阳的地界上为虎作伥、胡作非为,仗着前任知县的不作为以及在知府大人面前的“体面”,往日要么对上门征缴钱粮的衙役们棍棒相加,要么就许以重利;

    导致现在的衙役们看见这些“地头蛇”,不管是“怕”还是“爱”,总是百般回避,拒绝上官们拘拿豪强们的政令,甚至动不动跑到洞庭湖上躲上十天半月。

    关与君和寒隐初将下船时遇到的那个衙役,不就是如此情形吗?——

    岳奇早就对那些惯喜欢“欺压百姓”、“牵扯攀附”的衙役们列了个名单,等待秋后算账;

    那豪强冷眼看着这一切,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自顾自地就往一旁书吏写字的小桌子上坐……

    岳奇眼睛一眯,一拍惊堂木:“大胆!本官还没叫你跪下,你便敢蹬鼻子上脸的坐下了?——”

    那豪强被吓了一大跳,直接滑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捂着尾巴根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围观的衙役们不少人想上前扶起此人,岳奇“嗯?——”的一声喝止了他们跃跃欲试的步伐。

    “本官再说一遍,把此人,给我押进大牢!——”岳奇虎着脸,上位者气势尽显,丝毫不像个刚从学堂步入官场的年轻人。

    大多数衙役们面面相觑,几乎都是心有一致地反而退了退。

    岳奇即使在那豪强面前被下了面子,也没有丝毫恼怒,只把森寒的视线从这些衙役的身上一一扫过,和每一个人都产生眼神接触……

    班头接触到岳奇的视线时,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知县大人的眼神,委实太过于让人胆战心惊了……

    岳奇的视线说实话并不骇人,甚至眼神中也无丝毫恶意,只是像雪一般无瑕,更没有丝毫温度;

    可是那眼神扫来时,便如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于香杉之上,越来越厚、越来越密……直到最后,看似挺拔的香杉树终究会被大学压塌、覆盖、掩埋……

    这是一种悄无声息的威慑与镇压,却更使人喘不过气来……

    班头硬着头皮出列,他略略转身,向身后的“同僚们”望去——

    直到又过了几息,林林总总约莫二十几个人终于也出列;班头揪住那豪强的衣领,就像一直以来他渴望做的那样……

    “是,知县大人!小人这就将这等‘负隅顽抗’的刁民投下大狱!——”

    班头在其他衙役和那坐在地上都忘了喊疼的豪强张大嘴错愕的视线当中,迎合着岳奇,将那豪强宛如死狗一般拖了下去。而这种感觉,实在是好极了。

    入夜的时候,岳奇还在大堂熬着夜挑灯夜战,一旁的书吏也眨了眨熬得通红的眼睛:“知县大人,快休息去吧……”

    岳奇一边看着钱粮账册,一边神采奕奕地说:“你自己个休息去,我可从来没有要求你陪我……”

    他的手又伸向了一旁摆放文书的地方,展开一本明显是“寿宴请柬”的东西,一目十行的看完。

    “呵……”岳奇发出一声冷笑,“你们骆家这个最大的硕鼠我还没整治呢,如今竟来请我去参加寿宴了?当真是好不要脸……”

    然后一把将那红底金粉的请柬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书吏看得一阵肉疼。

    “可……”书吏还沉浸在要不要继续陪上峰熬夜的纠结当中,一声急促地呼喊打断了书吏的话。

    白日里见过的班头,喘着粗气跑到岳奇的面前,缓了很久的呼吸,说起话来才不算磕磕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