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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胆儿和梅若鸿在DD西餐厅吃饭,前菜上完,侍应生刚把牛排端上来,身后就有个人,走过来说了声:

    “韩大哥,梅小姐!你们怎么在一起?”

    韩大胆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人,穿着身穿白色西装,小分头梳得锃亮,站在他身后,正向他打招呼。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韩大胆儿救过性命,警察厅长的小舅子,之前去上海“白崇伟”。

    白崇伟开玩笑地道:

    “韩大哥,您可真让我好等,上次约好,晚上在大华饭店见,我可等了您半宿!”

    韩大胆儿正想找他,想不到他已经从上海回来了。听他提起上次自己爽约,就起身和他打招呼,并且连称抱歉。

    白崇伟过来打招呼,认识韩大胆儿并不新鲜,但奇怪的是,他好像也认识梅若红。韩大胆儿觉得有点诧异,却见梅若鸿好像一愣,似乎想不起和白崇伟在哪见过。

    白崇伟见梅若鸿,没认出自己,就提醒道:

    “梅小姐忘了?前段时间在赵公子生日酒会,咱们见过面,那天宾客比较多,您可能不太记得我了!”

    梅若鸿听他提起赵公子生日酒会,好像忽然想起了白崇伟,就像他微微点头示意。

    白崇伟道:

    “原来韩大哥和梅小姐也相识!”

    韩大胆儿不知道白崇伟说的赵公子是谁,只是礼貌地回答道:

    “我俩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

    白崇伟刚才看见韩大胆儿和梅若鸿一起吃饭,好像有点诧异,经韩大胆儿一介绍,这才明白。只不过,他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异样,似乎有些话不便直言。

    梅若鸿是何等聪明,瞬间就从白崇伟眼神里,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她的性格,对着眼前并不熟悉的人,其实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但见韩大胆儿故意看向其他方向,并不留意她和白崇伟谈话的内容,好像漠不关心,心中反而有些不悦。

    于是便开口说道:

    “我和景生是在外国留学认识的……”

    韩大胆儿这时似乎有意无意的,眼神撇向谈话的两人,但他眼神动作都十分细微,不留意的话,会以为他在看餐厅窗外的景色。梅若红见他这个举动,这才接着道: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白崇伟听她这么说,再偷偷瞄了一眼韩大胆儿,似乎有点恍然大悟,但眼神却中另有不解之处。

    梅若鸿也在不解释什么,反正和白崇伟也不太熟,没必要理会他的想法。其实刚才那些话,也只是借故说给韩大胆儿听而已。

    可梅若红还真有点会错意了,韩大胆儿当然不是在看向窗外,但也不是故意装作并漠不关心。只是他刚才看见,远处一桌有个洋人,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回自己那桌,然后好像四处张望在找什么人,之后就一直看着自己这边,他觉得有些不解,所以朝那边多看了两眼。

    等回过神来,才听见梅若红的话。照他俩说话的意思,好像在一个什么“景生”的生日酒会上见过面,而且让白崇伟有了些误会。他这时想起,之前在墙子河桥上,看见梅若鸿坐在小汽车里,旁边坐了个带金丝边眼镜,十分殷勤的年轻人。想来,那年轻人也许就是白崇伟口中提到的赵公子,赵景生。

    虽然梅若红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韩大胆儿听完心里,的确有那么一丝畅快,但是转而却有些惆怅,总觉得心中似有难以舒展之感,更在恍惚间,觉得梅若红若能德佩佳偶,对自己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不过这想法转瞬即逝,并没在韩大胆儿脸留下半点异样。只是白崇伟见韩大胆儿朝着另一桌的洋人看去,便开口介绍道:

    “那位往这看的英国人,是我的朋友,说起来和韩大哥还是同行!他是英租界工部局的侦缉科的警司,叫马丁G福斯克斯!”

    天津开埠之后,土地被列强瓜分,除了老城里周边,还有往西、往北和边边沿沿的地方之外,都成了各国租界地,其中最早开发的就是英租界。

    这工部局其实就是市政部门,属于是租界内的行政机构。由上海开辟租界时首创,因其最开始的职能是管理和规划建设,和清政府的工部有点类似,所以得名工部局。

    天津英租界工部局大楼,建于英租界中央绿地,维多利亚花园北侧,建筑名为“戈登堂”。由工部局董事长,英籍德国人“德璀琳”建议修建,是一座中古时期城堡风格两层建筑。建筑整体青砖外墙,规模宏大,中间楼门前突,两端还有八角形塔楼,开阔巍峨。(只可惜原建筑在解放后,唐山大地震中损坏,不久后便整体拆除了。)

    工部局下设警备、工务、财税及公用、卫生、交通、教育等多个部门,其中的警备,就等于是警察部门。

    白崇伟儿这时想起,上次和韩大胆儿越好在大华饭店见面,是想询问兴合贸易公司和“乔治布朗”的事情。

    就对韩大胆儿说道:

    “对了,你不是想打听乔治布朗的事情么,我那位工部局的朋友马丁,就认识乔治布朗,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下!”

    这位马丁G福斯克斯,40出头,棕发褐目,身材高大结实,和韩大胆儿差不多高矮。他在大不列颠警界,服务了十五年以上,是个资深的老警察。据说早年在伦敦,破过不少奇案大案。

    多年前在伦敦,因为这案子和上司不和,就自愿请调,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在天津的英租界工部局,当一个小小的督查,后来在英租界也破了不少案子,几年前抓捕犯人的时候还受了重伤,得了一枚租界的贡献勋章,其实凭他的资历早就能当警司了。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中国,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喜爱考古痴迷中国文化的父亲来过中国,而且一住就是三四年。

    马丁的父亲为人善良,有一年他父亲回国,途经南阳停船补给的时候,还救了一个差点淹死的华工,谁知却因为下海感染了肺炎,回到英国一病不起,不久就离世了,死之前还心心念念中国这块土地。马丁来中国,也算是帮他爸爸换了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