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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松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确实让苏璟有些意外。

    他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他知道朱标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做正常路线规划,舍近求远。

    一切都是为了打一个措手不及。

    但若是放在旁人的角度上,尤其是这温州府官员的角度,孟松的分析,不无道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孟松心里有鬼。

    这马车上的银子,就是最大的证明。

    当然了,仅仅只是这点银子,也不足以成为证据。

    “孟大人,这万万不可,我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

    苏璟‘诚惶诚恐’的推脱道。

    孟松笑道:“苏先生放心,这马车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况且这点银子也不多,苏先生放心的收着便是,不会有问题的。”

    孟松此刻的自信,之前被问及政务时的窘迫,那真是无比鲜明的对比。

    苏璟看着孟松,神色不再慌张:“孟大人,你就不怕我收了这银子,转手就将其交给太子殿下?”

    孟松淡淡道:“苏先生这话说的,我只是给苏先生送了些礼物,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刚才就说过了,马车上就你我二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在孟松看来,是人就会贪财。

    银子是个好东西,苏璟又这般年轻,正是要用钱的时候。

    当然了,孟松这次行贿做的很是隐蔽,就算是苏璟真的去和太子说了,他也不担心。

    毕竟这次马车上的行贿,并无其他人知道。

    银子到底怎么到的苏璟手里,还是有很多种解释的。

    “还是算了吧,这些银子请孟大人收回去。”

    苏璟摆摆手,还是拒绝了孟松的行贿。

    哪怕是受贿了直接转头告诉朱标,终究还是会落下话柄。

    苏璟知道朱标肯定不会怀疑自己,但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毕竟,自己这一次和朱标外出巡视,朱亮祖可是提前警告过自己了。

    “苏先生,你就不要推辞了,若是担心接下来和太子殿下同行不太方便,我直接差人送到京城府上也是可以的。”

    孟松经验还是老道的,已经帮苏璟考虑好了。

    毕竟几百两银子,苏璟跟着太子朱标一辆马车,带着肯定不方便。

    苏璟立刻道:“不,孟大人,不是这个原因,而是这银子我真的收不了。”

    “为什么?苏先生,你今天若是不说明白了,这马车可停不了。”

    孟松是真不理解了,苏璟怎么就不愿意要钱。

    “唉。”

    苏璟叹了口气道:“非是不愿,而是受之有愧,故而不收。”

    “受之有愧?”

    孟松有点不明所以,看着苏璟道:“苏先生,请直言。”

    苏璟顿了顿,说道:“刚才孟大人问我,太子殿下来温州府何事,我现在就可以回答孟大人,太子殿下前来就是为了巡视粮仓,并无他意。至于太子殿下为什么直奔温州府,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孟大人问我的事情,我等于没有回答,自然是受之有愧,还请孟大人将银子收回去。”

    苏璟这个理由自然是牵强的,真想要钱,怎么都可以收的。

    不过拒绝,还是得找个理由的。

    孟松听完苏璟的话,觉得苏璟还是对自己有些戒备,但终究是没有完全拒绝。

    “那也可以,不过太子殿下那边,还请苏先生美言几句了。”

    孟松没有继续强求,这种事,总归是要慢慢来的。

    “多谢孟大人理解,这点事,我肯定会帮忙的。”

    苏璟立刻点头道。

    随着聊天结束,马车也再度回到了府衙门口。

    一下车,苏璟迅速的来到了后堂。

    “苏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标虽然看着账册,但心思却在苏璟这边。

    苏璟笑道:“太子,我不就是出个恭么,能要多久。”

    朱标放下账册:“苏师,难道那孟松没找您?”

    他是不会怀疑苏璟的,所以苏璟开个玩笑,朱标直接当真。

    “没有,我就开个玩笑。”

    苏璟解释了一句,然后道:“孟松还真是个老狐狸,你知道一出门他把我拉上哪了吗?”

    “哪里?”

    朱标走近了些,好奇的问道。

    苏璟说道:“就马车上,刚才我一直和孟松在马车上转悠呢,哪都没有去。”

    马车上转悠?

    朱标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的等待苏璟继续说。

    “这老小子,就是想和我在马车上谈话,这样就不用担心偷听的问题,还能把事办了。”

    苏璟笑呵呵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咕嘟就喝完了一口。

    六月的早上,还是有些热的。

    朱标感叹道:“这个孟松,还真是心里有鬼,正经事不干,净干这些歪门邪道了,他都和苏师说什么了?”

    苏璟随即就将马车内和孟松的对话完整的复述了一遍,包括行贿的事。

    “几百两!”

    朱标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

    苏璟则是立刻嘘声道:“太子,小心隔墙有耳。”

    朱标随即会意,立刻压低了声音,但脸上的忿怒依旧。

    大明律法严格无比,尤其重贪腐。

    莫要说几百两银子,六十两银子的贪腐,那就足够剥皮萱草了。

    这孟松一出手,直接拿了几百两贿赂苏璟,只能说他贪的更多。

    不然光靠俸禄,一个知府一下子拿出几百两来不眨眼,还是很有难度的。

    “他怎么敢的!”

    朱标忍不住呵斥道。

    苏璟淡淡道:“太子,淡定些,这种事太正常了,人性本就是贪婪的,虽然咱大明朝对贪腐刑罚极重,但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反正六十两是死,几百两几千两也是死,不如索性多贪些。”

    “就好像穿着白鞋去走路,一开始没粘上泥点子,相当小心,但凡沾上一点,后面也就无所谓了。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便是这个道理了。”

    上辈子苏璟关于反贪的纪录片也看过不少,甚至自己也亲眼见过被送进去的。

    说白了,就是一点点多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庞大到吓人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