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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宇自幼随着师傅李成丹学医,最大的梦想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医馆。

    想要开医馆,第一步就是先成为正式医师,毕竟药童是没有行医资格的。

    回春医馆的出师考核并没有名门规定,一切以实际为主。

    考核当天来了什么病人,就以这个病人作为试题。

    医馆出面担保,病人由药童自接自诊,开药熬药也是药童一手包办。

    能让病人病情好转或治愈,便是合格,反之无效就是失败。

    从接客诊断开始,每一个步骤都会在监视之下进行。

    除非是馆主认为会危害到病人性命,不然不会插手,所以病人不需要担心。

    一剂药汤喝下去,虽不保证药到病除,但至少不会加重病情。

    若馆主提前插手,便等同宣告考核失败,诊断开药都错了,哪里还有熬药的机会。

    药童转正医师,每三年只有一次机会。

    不管失败原因是什么,反正失败就是失败,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三年后再来一次。

    今天是曹宇的第一次医师考核,古皓了解其记忆,可谓相当之有信心一次通过。

    药房后厨并不大,占地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米。

    小小的后厨中除了堆放着各种杂物,剩下的基本都是药炉子。

    古皓面前放着五个炉子,但并不是同时熬制五种药方,五个炉子里熬的都是同一药方的不同药材。

    他用鼻子嗅了嗅,遵循着记忆,根据药材散发出的味道,调整火势大小。

    每隔一段时间,向五个药壶中投入不同的药材,然后再加水继续熬制。

    熬药时,水的温度至关重要,时间并不是越长越好,但也不能操之过快。

    汤药熬制时间的长短,主要看药材的药性是否已被激活出来。

    不同年份或气候所采得的药材,熬制时间长短会影响其药效发挥。

    至于怎么判断药性是否被激发?

    按照师傅李成丹的说法就是靠‘闻’……

    当一味药材的药性被彻底激活到最佳时,所散发出来的药香味也会十分特别,与众不同。

    如果不能靠鼻子判断出这点,再好的药材也会被浪费掉大部分药性。

    古皓不急不缓控制火势,或加强或削弱,随着时间过去,每个药壶中的汤药越来越少。

    半个时辰后,古皓嗅了嗅味道,第一罐加水加药,后四个药壶汤药两两混合,剩三罐汤药。

    又是半个时辰,后两罐再次混合,剩两罐,加大火势。

    十分钟后,古皓判断药香已到巅峰,将所剩两壶汤药合二为一,文火煎煮至香味内敛。

    至此,正元汤熬制完成。

    古皓将汤药倒入瓷碗,也不着急放了一会儿。

    都说喝药趁热,只是过热容易伤病患肠胃,凉了药效容易流失。

    等汤药温度稍降一些,古皓这才端着盘子将药送到病房。

    病房之外站了不少人,以一老人为首。

    老者年近七十,双鬓有些花白,但脸色红润,眼里透出的精气神胜过不少年轻人。

    古皓把盘子端到老人面前,恭敬道:“师傅,药煮好了。”

    “嗯。”

    李成丹没有接过盘子,而是直接拿起了瓷碗,端到面前嗅了嗅。

    手掌可以感受到汤药的温度,药香则是对汤药成效的一种初步判断。

    “药香”与“药性”不是虚无缥缈的唯心说法,而是一种可证的存在。

    对于患者来说,服药前闻到药汤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如果这种香味能让患者舒服,那也可视为一种治愈的信号。

    反之,要是药气味闻起来极其诡异,别说喝下去了,单闻药味就让人恶心欲吐,头昏目眩,甚至浑身不舒服,这就不是汤药而是毒药了。

    李成丹微微点头,把汤药放回到盘子上,对身边的一位仆人吩咐道:“端进去给你们老爷喝了吧。”

    “是的,李先生。”

    仆人提躬了躬身,接过盘子端了进去。

    旁边不少师兄师弟围了上来,有几个药童叽叽喳喳追问起来:

    “师傅,曹宇这次算过关了吗?”

    他们几个平常和曹宇比较亲近,知道今天是曹宇的出师考核,自然很关心。

    回春医馆只是武国内众多医馆里的其中之一,甚至连小门小派都称不上。

    普普通通没啥特别,全凭他们师傅一人撑起的门面。

    李成丹靠医术征服了阳武镇十里八乡的居民,在附近一带受人尊敬。

    回春医馆小也有小的好处,上下弟子和气一团,没有什么争权夺势那些破事。

    李成丹的徒弟大多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他先教做人,再教医术。

    他对医馆弟子的要求不高,医术不精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出不了师,老实本分愿意干货总饿不死,做个问心无愧的人就行。

    李成丹平日里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不管对医馆内的下人还是徒弟们都不算严厉。

    可一旦涉及到出师考核,李成丹就会变了个人似的,要求极其严格。

    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比如一开始望闻问切就断错诊的人,必然会当众被骂到体无完肤。

    李成丹扶了一把胡子,看向古皓:“你认为自己过了吗?”

    “师傅,弟子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自然是福老爷说了算。”

    曹宇说了不算,李成丹说了也不算。

    能不能过关,病人说了算,这就是回春医馆的规矩。

    李成丹满意地笑了,顺带瞪了眼那几名急着追问结果的徒弟,骂道:

    “看看你们几个,平日里毛毛躁躁,连个药都熬不好,今晚回去都给为师抄一遍《药性论》。”

    被骂的几个药童顿时老实了许多,就是有些垂头丧气。

    《药性论》有上万字内容,今晚能不能睡都是问题。

    已经出师的师兄,怜悯的看着几位师弟,他们从前也没少被师傅罚抄书。

    房间里,本来一直有咳嗽声传出,下人把汤药端进去后,咳嗽声减少了许多。

    李成丹带着古皓进入房间,古皓替患者把脉完毕,交代道:

    “福老爷,您回去后注意保暖,早晚服药一次,一周后便可痊愈。”

    古皓拿起桌上的笔,将药房和熬药注意事项写清楚,交给福老爷的下人。

    开给下人的药方要简单许多,以调理为主,效果不如他刚才亲手熬制的这碗。

    但胜在煮药步骤少,并且操作简单,普通人煮起来也没啥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