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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这般麻烦,世俗中哪有什么散修能经得起我踩上一蹄子,魏哥,我们快些动身吧。”夔敖大大咧咧地催促着。

    “老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曹魏拱手说道。

    “老弟何不再多待几日,这上安县杨家之事也不急于一时。”顾达挽留道。

    “还是不了,杨家这等祸害在世间多存一日,便多几人受害。世俗安宁,人口繁盛,宗门中新入弟子才能源源不竭,此事还是不要拖延为好。”曹魏叹了一声,面露不忍之色。

    “唉,有道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宗门中若多几位如老弟这般嫉恶如仇的人物,那世俗中也不至于那么多凡人无辜惨死于邪修鬼怪妖物之手。世俗中那些高官显赫,世家大族若有此心,这些贫苦之辈也不至于连两餐一宿都没有。”顾达也是面露忧色。

    “既受宗门供养,老弟总该略尽绵薄之力,还谈不上什么嫉恶如仇,兼济天下。至于世俗之辈,人心趋利,只要是享受过权势所带来的那种满足感,便没有人会想放弃。他们也没办法,要是不往上爬,一旦掉下来那就粉身碎骨了。”曹魏缓声说道。

    当然这种不过是场面话而已,虽然双方都不信,但是却不能不说。

    毕竟更多的是达则不去兼济天下,将却怪穷者独善其身。

    只是这世道最多的仍是穷者,是他们不够勤劳,还是他们不够努力?或许更多的是达者不愿意也不允许把发达的机会赐予穷者,更不愿意与他们分享锦衣玉食,他们视穷为一种耻辱。

    他们目睹过诸多显贵之人,在尔虞我诈中失败,沦为穷者,也因而更惧怕贫穷。

    因此这些人便不遗余力地压榨穷人,聚敛财富,保持权势,以图将这种发达保持永久,福荫子孙,最好是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皆为显赫。

    所谓上行而下效,穷者见达者如此行径,为求发达只能另辟蹊径,将道德律法弃如敝屣,用尽万般手段钻研,只求发达显迹。

    两人并行,朝着府外缓步而走,一路交谈,看起来惺惺相惜,倒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感。

    只不过听着身边的夔敖与黑豹连连打着哈欠,或许在它们眼中,曹魏与顾达这两个家伙更像是禽兽。

    如眼下顾家以青山为府邸,广厦数千间,奴仆成群,姬妾如云,单单昨夜侍候曹魏的姬妾侍女前前后后便有近百人,个个皆年岁芳华,貌美如花。

    这般人享受着人世间的极乐,嘴上却口口声声说着心忧天下的道德之言,让夔敖听得想躺下来睡上一觉。

    当一行人走到山下,曹魏连连拱手说道:“老哥,不必再送了。”

    “今日你我一见如故,可惜老弟有要事在身,不然你我当同榻而眠,彻夜长谈,畅聊天下。”顾达意犹未尽地说道。

    “有机会的,此行应该两三年时间我与夔敖便能回宗,届时若是有再经过老哥这里,可不要怪老弟打扰啊。”曹魏笑道。

    “那最好是住个十年八年。”顾达也是满脸笑意。

    “魏哥,还不走吗?”夔敖已经忍不住祭出了祥云,黑豹也一跃而上。

    “老哥,那小弟就先走了。”曹魏提身而起,轻飘飘地腾跃数丈高,踩在了祥云之上,朝着下方挥了挥手。

    夔敖妖力一运,祥云瞬间飞出了百余丈,没几下就已经飞向了远处。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已然到了百余里外。

    “魏哥,我发现你缺点不止好色这般简单,还很虚伪,刚才你和顾达说的话,不觉得反胃吗?”夔敖干呕了一声。

    “首先,食色性也,人伦合乎天地阴阳之道,怎么算是缺点?其次,你觉得虚伪,魏哥我还不够格啊,顾道友说得连自己都信了,那才是最高境界。他虽然修行不行,但是在这一点上,你我还是要多学一学的。还有,你飞错方向了,上安县在北边,现在是朝着东南方向而行,这下方就是月阳山脉了,再飞下去就要到永安县。”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你不早说?”夔敖牛眼圆睁。

    “我还以为你想去追捕孙二牛那个散修?”曹魏笑道。

    “既然也快到了,不然就顺手除掉他?”夔敖问道。

    站在祥云之上的黑豹也嗷呜了一声,显然也同意这个提议。

    “谁知道此人现如今是否还潜藏在月阳山中?”曹魏摇了摇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想做。

    “魏哥,你看下方山中有炊烟升起,那人会不会就在那里?”

    曹魏一听,当即将法力运于双目,俯瞰下方。

    只见在山中密林之上,有一道细微的炊烟正鸟鸟升起,升到半空数十丈左右,便被风吹散。

    “看来魏哥也不是料事如神啊。”夔敖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嗤笑了起来。

    “谁人敢说自己料事如神,不过这指不定是入山的猎户生火做饭,我们先下去看看吧,要是能遇到那个孙二牛,那就顺手将其除去吧,免得搞得这里人心惶惶的。”

    曹魏摸了摸黑豹的脑袋,他脸皮早已厚得和城墙一样,岂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不好意思?

    ……

    ……

    月阳山中,一个模样看起来老实敦厚的麻衣中年人,正坐在火堆边上,正大口地吃着烤得焦黑的兔子。

    忽然间,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刚想翻身躲闪,一道清光便倏然而至,从天灵盖直插而下,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声息,倒在地上。

    这时,一头青牛从天上飞下,窸窸窣窣地穿过了那层层枝叶,落到了此人身边。

    紧接着曹魏带着黑豹出现在不远处,缓步走了过来,他剑指一动,那柄插在天灵盖上的长剑,便被召回到了手中。

    “魏哥,你问都不问一下就动手,要是杀错人了可怎么办?”夔敖踢了踢地上的尸身,开口问道。

    “此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已如此浓厚,你看不出来?”

    曹魏拿着白帕,动作不急不缓地将剑身上的鲜血擦干净,而后随手一挥,一道剑光将此人所穿的麻衣划破,五指成爪,以御物之术将一枚通体赤红的血玉摄到手中。

    “这是?”夔敖跑过来问道。

    它刚才也有催动神识,但是却没有发现这个小东西。

    “此物不就是那血炼玉简吗,看起来应是某个邪修坐化前耗损自身神魂以及法力所留下的功法。”曹魏分出一缕神识,沉入其中观阅了起来。

    在刚才隐敛自身法力与气息之时,他早已用提示词得知了这麻衣中年人正是那孙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