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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大郎去解家本意是想要恶心这家人,当然也想讹点银子,但没想过解家会放常曦回来,毕竟已经将人典给解家了,解家不放人也在情理当中,况且丧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讲究点的人家并不想沾上这样的不祥事。

  此刻他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不过看到老娘陈尸在那里,他还是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面对众人的指责。

  常曦猛地转头看向许大郎,看到众人指责他不孝,她心里是痛快极了,毕竟公堂判的是有形的罪,道德审判的是无形的罪,这两种罪都得付出代价,而且都会坏了名声,在这个时代,名声没了,那将寸步难行。

  赌徒什么的并不是最坏名声的,惟有沾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才是真正的坏了名声,人人见到都会唾口水。

  她一步一步走向许大郎,「许大郎,你还有良心吗?你这样的人于国无用,是为不忠;让生母陈尸屋内,是为不孝;好赌成性,祸害世人,是为不仁不义,你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有脸活着?你……」

  「常娘子?」

  「妹子?」

  一旁的东篱、罗嬷嬷和区氏看到常曦居然被许大郎的无耻行径,给气晕了过去,忙伸手去扶住。

  「快,把常娘子移到那边坐下。」罗嬷嬷赶紧张罗,「把窗户都打开。」不敢说臭味熏天,毕竟死者为大。

  区氏忙给常曦掐人中。

  东篱则去倒水,哪知许家连水都没有,只能赶紧吩咐人去烧水。

  众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常曦做为儿媳妇见到婆母那样,被气晕了过去也很正常,况且之前常曦骂许大郎的话也有理有据,于是更加指责许大郎,更有些人当即朝他吐口水。

  顿时,许大郎的名声臭不可闻。

  常曦怕区氏没轻没重地掐痛自己,忙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她仍表现出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她对朱氏可没有那份孝心,就算做戏也不可能真的为她收敛,朱氏这样的人不配,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人设不能丢,于是惟有装晕装虚弱惟持好儿媳的人设。

  「婆母不能一直那样,罗嬷嬷,你拿着这奠仪去棺材铺定副棺材吧,再去纸草铺买点纸草,再请他们过来给婆母收敛吧,对了,别忘了再去买套寿衣,不能让婆母走得太寒酸……」

  罗嬷嬷忙应下,口中念着常娘子心善的话,就朱氏那样的,直接丢到乱葬岗都不解恨。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哭声,然后有人直接大哭着进来,「我可怜的妹子啊,你咋就死了……」

  进来的是一群穿着破烂的乡下人,大哭的是一个跟朱氏年纪相当的人,而领头的却是个沉默凶狠的中老年男人,后面跟着好几个好奇张望的小辈。

  常曦对这几个人有些陌生,于是搜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这才知道这是朱氏的娘家人。

  朱氏素日里没少接济娘家,估计最近没钱拿回娘家,娘家人这才上门来讨要,哪知偏撞上了这丧事,于是娘家人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了,实则是打秋风来了。

  只见那沉默的中老年男人,也就是许大郎的舅舅一把拽住许大郎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问道,「你老娘我妹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派人去报丧?」

  许大郎一向最怵这个舅舅,当初也是为了给这个舅舅送请柬才会遇到山洪暴发,间接害得自己没了生育能力,一想到这些,他又恨起这个舅舅,于是挣扎道,「舅舅,你先放开我……」

  「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许大郎的舅舅不听他解释,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

  而之前哭的舅母看到朱氏惨死的样子,又兼之恶臭盈鼻,于是也学常曦那般晕了过去。

  她的儿女忙扶着母亲。

  这个舅母估计想到了钱,又赶紧醒来,这才把目光对准了常曦,正想冲过去找常曦的晦气,哪知被虎妞给拦下了。

  「你想干什么?不许对常娘子无礼。」

  虎妞人高马大的,许大郎的舅母敌不过,于是不敢靠前,只敢隔着个虎妞看向明显穿戴都像富贵人家的外甥媳妇看去,「常氏,我问你,你婆母咋死的?你是不是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这才把婆母给磋磨死了?当家的,我们到官府去告这对没情义的夫妻……」

  常曦知道许大郎这个舅母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这套在她面前并不好使,「你尽管去,婆母昔日将我典给解家,她……」

  许大郎的舅母一听这话,忙一脸兴奋地追问,「典了多少银子?」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

  心里更是埋怨起朱氏,有这钱都不知道往娘家送,怪不得会横死,都是报应。

  常曦比了个四百两银子的手势,她懒得跟这贪婪又无知的妇人多说一句话。

  许大郎的舅母咋舌之下忙算了算,没读过书自然算不明白,总之是一笔巨款,于是忙去拉住丈夫嘀咕起来。

  许大郎的舅舅立即恶狠狠地逼问许大郎钱在哪?为什么不拿钱出来办丧事?

  许大郎忙说钱被人偷了去,可他舅舅舅母不信啊,觉得他就是撒谎不想让他们分一杯羹,于是又厉声逼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