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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色下,一辆红色轿车向悬崖疾驰而去,曽离在车上大惊失色,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眼神中已经带着绝望。

    就在车即将冲下悬崖时,秦慕楚从天而降,正好降落在车前面。

    双掌拍在车前盖上,巨大的力量让钢铁制造的车前盖都变形扭曲,车灯爆碎。

    极速行驶的车瞬间停止,骤然停顿带来的巨大惯性让它的车尾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曽离感受到车停下来了,小心又害怕地从趴着的方向盘上抬起头。

    挡风玻璃外,点点飘落的雪花中显现出秦慕楚的脸。

    (未来制作好,加过特效的画面)

    ……

    “卡!”

    坐在监视器前的崔老师喊道。

    秦慕楚立刻从车前向监视器跑去,反复看了几遍刚刚的拍摄画面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OK,过了!”

    听到这话,现场传出间断的欢呼声。

    这场戏已经拍了三十多条。

    秦慕楚每次看过拍摄画面,都面无表情地说:

    “不行,再来一遍。”

    剧组的人都要被折磨疯了。

    从晚上七点半天黑,一直拍到半夜十一点半,整整四个小时,就为了磨这一场戏。

    道具们一次次的还原场景,曽离一次次惊慌失措地坐在车上向悬崖边冲去,秦慕楚一次次的起飞降落……

    所有人都很累。

    连坐在一旁观看的演员们都要睡着了。

    “离姐,终于结束了。”

    唐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靠在刚刚下戏的曽离肩膀上:

    “你说这场戏干嘛要拍这么多次,我感觉每次都差不多啊。”

    曽离摇了摇头,她一直坐在车里能看到的只有秦慕楚的脸,不知道拍摄出来的效果如何。

    “可能导演眼中的画面和我们不一样吧,他们对于每个镜头都要更挑剔些。”

    曽离猜测道,也打了个哈欠。

    “这以后要是我的戏也拍这么多次,那也太惨了。”唐妍有些担心地道。

    “羊儿,起来了,别睡了,回酒店了。”

    崔老师走过来,晃醒了靠着小桌子睡着的杨羊。

    “啊,对不起,秦导,我不会再ng了,对不起!”

    杨羊被惊醒,还有些迷糊,对着崔老师就鞠躬道歉。

    他今天是除最后这场戏外,ng最多的演员,虽然秦慕楚没骂他,还一遍又一遍给他讲戏,但这孩子每次ng后都会给自己施加一份心理压力。

    所以即便上午就已经拍完他的戏了,他依旧一直跟着剧组,在片场观看学习别人演戏。

    “嗯?崔妈妈?”

    杨羊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崔老师,傻傻地问:

    “怎么了?”

    “唉,你这孩子。”

    崔老师心疼地摸摸杨羊的头,

    “收工了,回去休息了。”

    另一边,秦慕楚挺直着身子,站在监视器前一动不动,像是在摆poss装比。

    帮忙搬道具的张松文路过,凑上前小声道:

    “秦导,不回去?”

    秦慕楚转过头看向张松文,表情狰狞痛苦,声音颤抖:

    “师兄啊,快扶我一下,我这腰和胯疼得不行。”筆趣庫

    “唉,你这是怎么了这是?”

    张松文连忙放下道具,扶着秦慕楚。

    秦慕楚搭在他肩上,连抽冷气:

    “估计是吊威亚磨的,之前拍着没感觉,这一停下来,和特码刀割一样。”

    “我喊人……”

    张松文转头就要叫人,却被秦慕楚打断:

    “别别,别声张,回酒店抹点药就行,都挺累的了。”

    “可是……”

    张松文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不用,您扶着我上我车。”

    张松文拗不过秦慕楚,只好扶着他向车那边走去。

    ……

    远远的,唐妍看到了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着的秦慕楚。

    诧异地一指秦慕楚的方向:

    “伱们看,那是不是秦导,这是怎么了?”

    几人都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奈何夜色太深,看不真切。

    “太远了,看不清楚,应该不是吧。”杨羊探着脑袋。

    倒是曽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拍过古装戏,吊过威亚,想到今晚秦慕楚来来回回吊了三十多次,还都是极速下落停止……

    “演员上车,回酒店休息了!”

    一个场务喊道。

    “离姐,想什么呢,走了,走了。”

    唐妍拉着曽离向大巴走去。

    曽离看着刚刚的方向,黑暗中,导演的车已经率先驶离。

    ……

    影星宾馆。

    秦慕楚的房间里,秦慕楚坐在床上,光着上身。

    白皙的后背和腰处,有两道血红的印记。

    张松文坐在秦慕楚后面,给他推拿。

    “我这手法还是去年来这儿当群演,和一个兄弟学的。

    那时候经常有给人当替身挨揍,或者当小喽啰挨打的戏,比普通群演工资多五十呢!

    所以经常被打一身伤,和一个兄弟学了这一手。

    请他喝顿酒,还把他祖传的药油学到了。这药油很灵的,你这伤今晚抹了,明早就基本好差不多了。”

    张松文有些得意。

    秦慕楚看向他,过往的苦难在他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松。

    他认真地看了看张松文的脸,确实没什么印象。

    这样的演员最后都没能混出头吗?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张松文见秦慕楚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

    秦慕楚摇了摇头,“有点帅气。”

    “哈哈,秦导真会开玩笑。”

    张松文喜笑颜开,自进入演员这一行,他从没听过这种夸奖。

    “我的长相我是清楚的,秦导,你知道吗?

    我在毕业第一年,我见了360个剧组,被否定了360多次。第二年280个剧组,还是全军覆没。

    其中有一次,一个负责选角的副导演把我喊去,我以为我被选中了,你知道吗?我特别高兴。

    颠颠地跑到那儿,然后那副导演当着一众演员的面,指着我说‘你们看啊,像这种就做不了演员,一个大脑门在那儿,像个猿人一样’。”

    说到这儿,张松文笑的格外开心,他学着猿猴的样子,双拳不停拍打自己的胸口:

    “哈哈,他说我像个猿人,像吗?秦导,像吗?哈哈,哈……唔唔,为什么说我做不了演员啊,我在学校时,还是班长,是学生会主席啊,为什么我做不了演员啊……”

    有些事,能笑着说出来,有些事,笑着笑着又哭了。

    秦慕楚静静不动,没有劝张松文什么。

    半响,张松文自己缓过劲来,红着眼看着秦慕楚:

    “所以,秦导,我感谢您!”

    “感谢我?”

    “感谢您给我一个角色……”

    “那是崔老师……”

    “我知道,但我最感谢你的,是昨晚开会时帮我解围。”

    秦慕楚摇摇头,

    “昨晚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

    张松文低下头,

    “谢谢,真的谢谢!”

    秦慕楚看着不断被泪水滴湿的床单,突然问道:

    “文哥,为什么一定要当演员呢?做不了别的?”

    张松文抹抹泪,

    “我在去燕影上学前是个导游,不是我吹,我还拿过优秀导游奖。为什么要当演员?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喜欢演戏……”

    他看向秦慕楚,笑道:

    “就像您一样,您已经是个电影大导演了,为什么还要来拍电视剧,还自己演,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拍,弄得一身伤,您是在用电影的要求来拍电视剧吧?”

    秦慕楚沉默了,半响才道:

    “我不敢拍出说服不了自己的东西,因为我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拍好电影,也答应了另一个人要让他看我拍的电影。

    不敢糊弄……”

    夜深了。

    秦慕楚房间门外,曽离拿着药酒站在门口。

    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面红耳赤羞恼,到后面的若有所思和凝重。

    她慢慢转身,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所以人都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一早。

    曽离又来到昨日的空地,诧异地看着已经在那儿压腿的秦慕楚。

    崔老师还拿着根木棍,绕着秦慕楚转圈:

    “八百标兵奔北坡……记下了没有?”

    “脑子记下了,嘴巴不一定能说出来。”秦慕楚苦笑。

    绕口令这玩意儿简直能把人逼疯,说着说着就跑偏了。m.

    他已经练了半小时绕口令,没有一次成功的。

    “这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你……”

    崔老师正在传授着过来人的经验,突然听到一个喊声:

    “崔妈妈。”

    曽离笑着走过来。

    “又在教秦导晨功呢?”

    崔老师看到曽离,顿时一脸笑容,拉过她的手:

    “可不是吗?你也知道,这练功最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日积月累才能见效啊。”

    “可是……”

    曽离看了眼秦慕楚,把崔老师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崔老师焦急地走向秦慕楚,

    “快把腿放下,放下!”

    秦慕楚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傻傻地放下腿。

    “怎么了,崔老师?还没到时间呢?”

    崔老师拍了拍秦慕楚的脑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道:

    “你昨晚吊威亚腿是不是受伤了,小离说看到你一瘸一拐地回去的。”

    秦慕楚看了眼站在崔老师身后的曽离,她也在看他,见他看过来,又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