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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周芹拦住他:「你先别忙。刚说有两个原因,你才说了一个,另一个是什么?」

    「另一个就是‘利呀,我的哥!那银陀虽然之前是佛陀,可现在到底也是个匪首,他要粮食、要银子和武器去养兵呵。

    先前娄家为什么没下死力和咱们对着干?因为他发现三郎会造酒,可以帮他赚钱,娄家父子现在手里又没钱又没粮,快愁死了,这不解决亏空了嘛?

    所以他也就没下狠手,当然,结果是叫咱们缓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巴掌!」

    听的人发出低声哄笑,杨乙接着把话头引回来说:「娄家父子做事尚且逐利,我不信银陀不是这样。献甫说得对!

    北边有什么?山、树林、官道,黑黢黢地跑一宿还得小心别中了埋伏。

    南边有什么?两岸堆积的粮秣、车马、辎重,还有这座桥及桥后面的广信城。

    这是利,对银陀来说馋得他流口水。换句话讲,他要是拿到了这些,说不得与娄自时相比实力便要颠倒过来。

    你说他不来南边,倒会去走北线么?就算娄贼命令他,他也不会这么傻的。我看他一定来这里,而且志在必得!」

    「说得好!」

    「有道理!」

    李丹看看对于哪里是主战场这个话题大家基本没意见了,便说:「既然都同意敌人主力会来夺上坂桥,那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或者该如何做呢?」

    「如果他们真的以夺桥、抢辎重、占广信为目的,那是不是可以把北面的后营甚至连壹中队都撤回来?」赵敬子抱着两臂思索着说。

    「打起来再撤也来得及吧?就是得想法不让对岸发觉,否则他们趁夜渡河可就麻烦了。」

    宋九一的话给了赵敬子个提醒,他马上扭头看周芹:

    「咱没动大源码头和船,原因是两边达成了用俘虏换通路的约定。假如大源渡真是被银陀接过去,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它一把火烧了?」

    「嘿嘿,这是给我找活计呵!」周芹乐起来:

    「不过我的人都在这里,要赶过去可费时间,还削弱了本队的战力。

    不如叫朱二爷去,他的人不是正在对岸帮着清点货物和装车么,他们坐上马车调动到大源渡比这里快!」

    「这是个好主意!」李丹马上点头,对赵敬子说:

    「让麻九爷关注对岸情况,如果确实寨子易手换成了银陀的人,说明娄家彻底把他推到前线自己全面收缩了,甚至有可能近日便会解围撤走。

    那么朱二爷的人可以做两件事:烧码头和劫船。

    趁着敌人交接松散混乱把码头毁掉,尽可能地将船带回右岸。然后潭营正和铁玲珑上船,在卢家墩附近上岸埋伏。

    这样既可以从北向南出击南路敌人侧后,又可以防止大源之敌南下支援。这个楔子的作用很重要!」李丹着重交代:

    「如果到罗墩以后,大源之敌没有出动的迹象,朱二爷的船队到上坂渡待命。

    潭营正他们则向东南行进,到吴塘南面树林内埋伏,看这边烟花升空则果断向东南截断吴塘和礼塘之间这条退回吉阳山的道路!

    献甫你派个最妥当的参谋随着传令去,务必把我意思和潭营正讲清楚!」

    「明白!」赵敬子立即抱拳回答,为自己的建议得到李丹首肯感到很兴奋。「那麻九爷呢?对他是什么命令?」

    「守住官道,就这四个字。如果敌人趁夜渡河,或者天亮后设法过河,他要设法将敌人阻击在荒岭和罗桥之间,让他们不得寸进,直到援军到来!」

    「明白了!」

    「地图!」李丹吩咐了声,毛

    仔弟马上转身进帐去把图取来,另一边钟四奇举着蜡烛给他照亮。

    李丹低头看了会儿,用手指点给赵敬子吴塘和礼塘的位置,然后又说:

    「诸君请看,按我们侦缉队此前绘制的对岸地图,桥头堡东有靠近水寨外墙的密林,地势较高,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块地方;

    西边也是树林,地势虽没那么高,但是有三条隆起的垄脊夹着两条半里长沟,垄丘都是树木,沟内长满灌木。

    这地方据说是历年吉阳山上的雨水排泄入槠溪河时形成的。这地形就像个瓶口任他有几千人来我们只要将两翼守住,他便只好走中间。

    桥头堡这里左右宽不足半里,只要我们左右守住,敌人难以施展,想攻下桥头堡每次便只能投入千人发动攻击。」

    「如果敌人绕到后面去攻击西边那些垄沟呢?」张钹蹲在地上仰起头问。

    「很难,因为大部队绕不过去。」赵敬子代为回答:看書菈

    「垄沟后面不是稻田就是沼泽或者茂密的芦苇荡。人去少了没用,去多了浪费。」说完指着地图上那片区域:

    「这三条垄沟就像三道墙,可以逐次抗击,而且沟里有的地方还有水塘,所以用少数人守卫后边就能阻止对方的袭击。

    侦察的时候贰中队曾经派人护卫侦缉队去那一带。巡检,我建议可以让二中队守西翼。」

    「仅仅贰中队怕是不够吧?」周芹挽起袖子来:「巡检,要不让我右营去罢!」

    「我来!」高汉子忽然发声,说:「林哥做事我熟悉,以前便经常并肩作战,让我去和他配合必不负巡检期望!」

    「好!」李丹思索片刻点头,看向高汉子说:

    「和尚,那北翼就交给你二人了,不过这还不够。」他转头命赵敬子:

    「在对岸的将军铳立即转移,两门到北翼,两门拉到这里,到时我们三个方向一齐夹攻,我倒想看看那银陀能不能扛得住?」继而又道:

    「和盛大人说明情况,请官军接手桥头堡防御。前营立即向我们靠拢,石三碾部隐蔽在……西北的芦苇荡里待命,铁镏子隐蔽在西南的树林里,随时准备增援!

    和尚,你赶紧去俘虏营再挑些人,把先前几次作战你和林中队因伤亡缺下的人手补足!」

    听了李丹的布置,众人就知道这是要拼了!银陀可以说是出发以来遇到的最危险,兵力也最多的敌人,危险前所未有。

    「我有个建议。」和尚不大习惯地举起右手要求发言,见李丹同意,他说:「请巡检同意我去告诉弟兄们是和银陀打仗。」

    「嗯?」李丹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何区别?」

    「我们是娄家的兵,一直不大服气银陀手下。娄帅,娄贼把吃的、用的给银陀,他要多少就给多少,我们都不服。

    以前两家在一起常和他们干架,所以他才跑到山上不理我们了。要是说打银陀,我估计会有不少人嗷嗷叫着跳出来!」

    「嗬,还有这事?」李丹笑了起来:「那你能招呼出来多少人?」

    「我估摸着……半数人总是有的。」

    李丹大吃一惊:「这样呵?那可远远超出你们的编制了。」

    赵敬子在旁边提醒:「要不,给他们再成立个新的中队?」

    「诶,这道可以。」李丹想想:「审大侠在哪里?」

    「对岸,你不是让他去帮小牛了么?」赵敬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