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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春山把意识扩向四面八方,入目全都是四仰八躺的流民,一片一片,乌泱泱的。

    往前十里,几十里,百里,往后十里,几十里,百里,都是流民,黑压压的,看着惊心。

    逃荒的人,起码也是万数之多了。

    老爷子还想着走出云州,进了青州境就能有吃有喝呢,照这样子看,悬呐。

    不知道到青州还有多远,徐春山将意识再往前拉,想越过几百里开外去看看青州的情况,但只看到五百里之内,再想往前看,浑身就脱力起来。

    吓得他赶紧将目光掐断收回来,片刻,浑身才恢复过来。

    看来这玩意儿金手指费精神啊?

    本就浑身乏累的,徐春山可不敢再往远了看了,别啥没看到呢,自个先晕了,明儿还得人抬着走。

    真要是那样,老爷子说不得就地给他扔下咯。

    徐春山唉声叹气了一口,曲着双腿,将手肘搁在膝盖上,下巴撑在手掌上,放散精神发呆。

    旁边坐着的是张大舅的小儿子张三郎,他一向跟徐三郎玩得好,这一路上,徐三郎没负责推板车的时候都跟他一起走的,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话。

    张三郎听徐三郎说了他们那晚上王地主家的事,一直惊奇着呢,心里早就想亲口问问姑父了。

    见今晚就有机会,两人正好一起守夜,张三郎转了转眼珠子,就凑过来点,“姑父,你真的挥着锄头打倒一片?跟那戏里唱的大将军一样神勇?”

    徐春山动了眼珠子看他一眼,这两天赶路,这些个人谁是谁的,儿子已经给他们三个都指认了的,差不多的,他也是能对得上号的。

    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徐春山看着就有点喜欢,关键的,他竟同自己媳妇还长得有点像。

    说来也是惊奇,他们一家四口在这边的样貌跟原先的差不多就不说了,媳妇名字也一样。

    虽说自己媳妇原先在他们那边是一双弟妹,这里却是两个哥哥,但这两个哥哥生的侄子或多或少还都跟媳妇长得有几分像。

    侄儿肖姑姑,这话也是在理的。

    看着像自己媳妇的侄儿,虽说还不熟吧,但徐春山也是天然的就觉得亲近。

    便也很温和的跟他接起话来,“什么打倒一片?”

    张三郎听姑父好声好气的回应自己,面上就更惊奇了,记忆里,这个姑父脾气可不好,就是过年来家拜年,那多喝了两口猫尿都要跟他爹他二叔吵吵嚷嚷的,那横竖就是个不着调的样子,可从来没跟他们这些小辈有个好脸色,几乎是爱搭不理的。

    听说姑姑姑父和表妹都被徐奶奶给打服了,变了性子呢。

    他还听他爹跟二叔嘀咕,早知道打一顿就能变好,他们早就该上手打了,想想,以往白瞎了多少口水?

    这样看着,张三郎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三郎说的,姑父你们上王地主家那晚,姑父你可厉害了!大杀四方,一锄头一个,威风得很呢!姑父你原来打架这么厉害啊?有空也教教我呗?”

    当姑父的,教内侄儿打架?

    徐春山嘴角抽了抽,倒也忍不住笑了,露出来长辈的和蔼来,“行!有空姑父教你!”

    男孩子什么的,就是要一起玩,玩着玩着,就成铁哥们了嘛。

    媳妇的侄儿,还是有必要刷好感,打好关系的,毕竟,他可是当人姑父的呀。

    张大舅是个爆火火脾气,张三郎和他和张大郎那是打小就在棍棒底下长过来的,这还是头一次觉得,如父亲一般的长辈,原来也可以这么平和,像同辈一般的。筆趣庫

    张三郎微微一愣,顿即就笑咧了嘴,“行!我等着姑父教!”

    姑父,姑父,也带个父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