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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半个时辰。

  另一波的侍卫开了地牢门,手段粗暴将她扯了出来,锁链附加禁制卡住了双手,周身灵气便再也动用不了。

  她像是犯人般被侍卫牵扯着双手上了台阶,径直去到了顶楼。

  桑伶勉强拖动着受伤的脚踝踩上楼梯,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一阵钻心的疼。现实比在密林间产生的那股不祥忧虑更为糟糕,冷意比之前更强般蹿到全身,让人冷的打了个寒颤。

  有希望后再次失望,果然是更加绝望。

  桑伶骂自己真是傻的可以,你一个邪魔外道,居然敢相信谢寒舟这个正道修士给的保证,天真愚蠢,活该你可笑至极......

  顶楼门口一灵巧婢女见人来,婉转一笑伸手将鲛珠泪串成的珠帘一勾,只留出一人宽的距离,让桑伶进了。

  “进去吧。”

  桑伶也没多话,乖乖走了进去,身后珠帘“啪嗒”一声又盖了下去,门外的侍卫和婢女都没有跟进来。

  不同于地牢的简陋狭窄,此处空间高大布置典雅,辅以壁画,各色各样的狰狞小鬼被描画盘踞于墙面楼顶,几欲破壁而出,鬼气森森宛如成真。

  桑伶看了一圈,正巧对上立在螺钿屏风后的颀长人影,她脚步一顿,并没有出声。

  此人正是鬼市主,而屏风外还站着一人,却是鬼婆——自桑伶进来后,竟是没有第一眼瞧见她。

  鬼婆无声无息的注视过来,嘴里平平念道:

  “高级傀儡桑伶,前任牵丝已断,现已无主。今为鬼楼之物,重新售卖,价值三千灵石。”

  竟是直接就要卖了?!

  桑伶还未辩驳,只觉手中锁链一沉,连身上的气力也全抽了出去,双膝一软又牵连到脚踝的剧痛,她差点跪在了地上。

  “我有主,他马上就要来!你们不能卖我!”

  鬼婆不理,鬼市主继续保持沉默,身后那守在门口的婢女却是扬声应道:

  “鬼婆,有人出价了。”

  鬼婆挥了挥手:

  “将人带去,送上牵丝戒完成绑定,交易达成后,不得逗留鬼市。”

  “是。”

  婢女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应答,一柄霜华月落的剑已经横在了面前。

  她丝毫不怕,只勾唇一笑,将那珠帘一拉:

  “请。”

  谢寒舟收剑迈步踩了进去。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胸口月石也随之渐渐灼热起来,桑伶知道来人是谁,可她不想回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自己就不该信了他的话!

  刚才还承诺会寸步不离,保护好她,转头就把她扔到大街上,还害得她被那男人追,又被鬼楼抓。

  万一这时候,鬼市主已经将她卖掉,她还真的是跑不了。

  怒气达到顶点之时,又徒然转弯、下落,她自嘲,或许,也不能怪谢寒舟,只怪她没有自知之明。

  人心都是一样的,她本就是妖邪,不属正道,他因家族灭门之祸从不喜妖邪,两人相遇还是那般不堪。

  若不是那捆傅住两人的连接,自己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吧。

  桑伶只垂目盯着地上花毯,没有分半点视线看向旁边。

  谢寒舟提剑站着,看着眼前少女好看的束腰裙衫上那明显的血渍,和周身脸上灰扑扑的痕迹,有些沉默。

  鬼婆眼睛一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声问道: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不得打断交易,还不速速离去!”

  谢寒舟反问:

  “交易面前价高者得,可是?”

  鬼婆一愣,片刻后点头道:

  “你要出高价买她?”

  谢寒舟直接抛出一储物袋灵石扔了过去:

  “里面有五千灵石,傀儡归我。”

  鬼婆瞅了眼屏风后的鬼市主,见对方并没有反对,将灵石收了下来,将手一引:

  “阁下随我去取牵丝戒,绑定成功后,傀儡就是你的了。”

  谢寒舟扶手站定,只对着鬼市主开口道:

  “我想与鬼市主做一个交易,还望清场。”

  就见螺钿屏风后的人挥了挥手。

  “下去吧。”

  声音粗粝沙哑,辨不清楚年纪。

  鬼婆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鬼市主继续问道:

  “什么交易?”

  “桑伶之前的主人邪修在鬼市购买饕鱼阵法,那邪修我当场斩杀了。只是,破阵之后我和桑伶竟然莫名绑定了一种咒术,不得解法。想问鬼市主饕鱼阵法的交易你还有记忆吗?”

  谢寒舟这一番话语焉不详,但鬼市主还是耐心的思索了一下,才无奈道:

  “鬼市交易千计万计,像饕鱼阵法这种禁书法术,鬼楼虽多有禁止、不许流传,但来鬼市的人私下交易却在所难免,无从查起。而至于这傀儡绑定咒术,或许可以问一问这傀儡师。”

  “傀儡师?那他现在在哪?”

  桑伶突然抬眸问道。

  事到如今,她也有点想搞清自己能消除血煞,又莫名其妙绑定缠心咒的缘故。

  鬼市主也不见怪,继续陈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