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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杜罗被问得语塞,“大人的意思是,放他们走?”

    “他们已经走了。”毗湿摩微笑道,同时短叹了声,“只不过还是结下了仇怨。德罗纳啊,你毁了个天才,但对俱卢来说,以后少了个强敌。”

    “大人,怎么回事?”维杜罗问。毗湿摩,这位俱卢的实权者,似乎得到了比他更精准的情报。

    “我也是刚收到来自净修林的消息……”毗湿摩把最新发生的事说给了宰相听。

    “居然这样发展?真可惜了。德罗纳这么做,以后会留下污名。”维杜罗替德罗纳感叹,“阿周那应该好好感谢他的老师,以后他要凭实力成为天下第一武士,才能使他的老师免受指责。”

    “阿周那做得到。诸王子中,他的武学天分最高。”毗湿摩很有信心地笑答。

    维杜罗点头,他也这么想。但又说:“给摩揭陀王子带路的车夫之子,要怎么处置?”

    毗湿摩收起笑容,沉思。“那孩子叫迦尔纳,他常在宫里走动,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件事中,他并未犯错,算了吧。”

    “大人意外地仁慈啊!他与难敌王子走得很近。”维杜罗刻意提醒这点。

    毗湿摩毫不在意地呵呵发笑,“因为难敌不在意身份,只要谈得来就交朋友,不管对方是婆罗门,还是仆人。而坚战,他有仁心,可心系正法,讲究尊卑之别,反而使下人不敢亲近。”

    “两位王子,两种作风。大人认为哪一种更好呢?”宰相问。

    毗湿摩心中早有选择,“王子是有机会成为国王的人,王要有王的样子。”

    迦尔纳回到家时,已经天亮,小院子大门紧闭,父母似尚未起床。迦尔纳放轻手脚进院,推开房门,顿时傻了眼。

    父亲坐在床沿,母亲坐在旁边,更重要的是,父亲手里握着他藏在床底的弓。

    “昨晚到哪里去了?”升车低沉着声音问。

    “净修林里出了点事,误了回城时间。”迦尔纳小声回答。

    父亲把弓当作杵杖,痛心疾首地用它敲击地面,“你是不是在净修林偷学武艺?”

    “我没有。”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升车把弓握在他眼前晃动,“不是为了当武士,难道你想当猎人吗?”

    已经掩饰不住,迦尔纳再不找借口了,向父亲吼道:“你给别人驾了一辈子车,还要我继续当车夫?”

    “不做车夫,你能做什么?武士吗?我们这个种姓,就是当车夫的命!你不做车夫,就没有活路!”

    “可我有当武士的资质!我比同龄的刹帝利子弟都厉害,为什么我就只能驾车,而不如我的人却乘着战车建功立业?”

    “你的这种想法会要你的命!”升车对儿子怒吼。他看了眼手中的弓,将它置于大腿,折断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安心当个车无好了。”

    弓虽然不是把好弓,但是迦尔纳亲手凝聚心血所做,寄托着他的梦想。现在它断了,就如同断了股心脉,迦尔纳瞬间沉默了。他转身,离家而去。

    “迦尔纳!”母亲在喊,追了上去,可没追上。

    迦尔纳跑出城,在城门外停下,他仰望蓝天,无边无际的天空对他来说,就像只透明的罩子,飞不出去的。

    净修林的王子们一大早就开始议论昨晚发生的事。

    “我们都看得出,德罗纳老师偏爱阿周那,对他特别关照。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对阿周那偏爱到这种程度,为了保证阿周那能成为天下第一弓箭手,居然把别人的手指剁了!是不是只要出现比阿周那厉害的人,就要剁人手指呢?那天下得有多少人失去手指啊?谁还敢比阿周那厉害呢?反正我不敢,我还想保全我的手。”难敌对着他的兄弟们调侃。

    围坐成圈的难敌的弟弟们都露出鄙夷之色,看不起阿周那。这两拨堂兄弟平日里就相互不对付,现在出了丑事,更有借口公开鄙视了。

    “大哥!”难降高呼着从远处跑来,“我又去洞里看了,那两人都走了!”

    “这不废话吗?肯定得走。要是阿周那心情又不好,再去剁手指顺心怎么办?”难敌嘲笑,带着对阿周那讥讽。

    这时,王子的眼角瞥见了个身影,“迦尔纳?来得这么早?”难敌把目光投去,“不仅来得早,还空着手。出事了?”

    “殿下,可否单独与您说话?”迦尔纳请求说。

    难敌点头,带着迦尔纳移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