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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独轮子,一看就是百炼精钢所制的,中间鼓,两侧弯,跟用久了的铜钱一样,叫啥子鱼脊背。而这磨具,竟然是大青山最常见的磨石,中间挖了一个圆弧,正好和小独轮切合。

  狼爷思索了一番大师傅的技巧,再边磨边看其余的人的手艺,渐渐地看出来点门道。这些人,手下的气力,顶多是七八百斤的,只有这大师傅,那堪比小孩子腰腹的胳膊,显示着他的上肢力量极大。不过狼爷经过了打熬身体,一眼能看出来,他那都是腱子肉,只是力量上的,却没有真正的将力量变成内力,或者说和自己一样,打熬到身子里去。

  狼爷一上午,只磨完了小半成,看样子今天要完不成了。中午的时候,狼爷的同事们停下里,准备吃饭了。呃,好吧,狼爷还是那种不管饭的,得自己出去解决。众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肾宝堂啊,多大的名气啊,能进来工作的,哪怕是单身狗,也立马变成单身汪,还附带黄金钻石属性的那种,多少人倒贴钱也原来啊。多少姑娘一听,哇,肾宝堂工作的,人品好工作好,他好我也好,简直是梦寐以求的骑士啊,啊,来征伐我吧……

  狼爷随意的到外面吃了几斤肉干,小半饱便停了。不是不想多吃,实在是狼爷不想自己太出色了,已经长得够帅了,再加上英雄的饭量,让万千少女少妇的情何以堪,哎,哎,老太太,我不要加汤了,哎哎,你别老往我身上蹭,哎哎,别摸……摸你个头,你这一身石头粉子,石匠吧,别将我这小摊子弄脏了……

  狼爷回来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开始了,哎,要不是那个老太太,自己也不会显得这么不积极。

  看来这一袋子硼砂,哪怕是这些硼砂老人,都不是轻快活计。狼爷试了几下,实在是难磨,干脆停下来看人家弄。大家都知道狼爷这样的新手,根本不得法的,而磨硼砂又不是秘方又不是大姑娘家的白馍馍,有啥子可避人的,倒是让狼爷看了个干净。

  足足半个时辰,狼爷总算是看明白了,人家之所以磨得快,不是气力比自己大,而是比自己有节奏。

  对,就是节奏,怪不得狼爷这样话不多的人都忍不住想说话,而为啥子这些老伙计都不说话,整个屋子里只有沙沙的研磨声?原来人家是要保持节奏的,这一说话,呼吸就乱了,节奏就坏了,就不出活了。

  和练武一样啊,呼吸关系着使劲啊。

  狼爷静下心来,不紧不松的握住了小独轮的把手,一来又一回,来来回回,逐渐的调整着和自己最相称的节奏。至于之前大师傅所说的两呼一吸三个来回之类的,根本没有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不可能人人一样的。

  天黑下来,慢慢的有人完成了任务,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他们临走之前,都会看看这个已经完全沉下心来的新同事。他还有半袋子没有完成,但是没有人打搅他,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狼爷停下来,将烛火点燃了,把烛台拿到自己跟前。

  墙上的影子,随着狼爷的节奏很有韵律的摇摆着。等到狼爷终于将一袋子硼砂磨完之后,定平县已经沉寂下来。哪怕是最夜生活的窑子里都完成了战斗搂搂抱抱洗洗睡了。狼爷跟门子说了,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这里虽有宵禁,但不是战时,没有多严厉的。人贩子也罢,乞儿花子也好,耗子一般的在黑暗中行动者,彼此不言不语,各行其道。交错的时候,狼爷也像是其中一员,错开的时候,狼爷独自前行。

  慢慢的,有人跟上了狼爷。无论如何,夜晚中的行人,总是有点故事的。等到狼爷回家的时候,刚关上门,刚提了一桶水,准备将自己满身的硼砂沫子洗掉的时候,有人来了。

  他们是跳进来的。

  “小子,新来的吧,干啥子的……”

  狼爷撇撇嘴,反正不将普通话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毛贼。像是自己当马匪的时候,有时候职业需要,鲁州的方言,自己会的不少,很有地域特色的自己也能讲上三点。可是这种到哪里都是啥子啥子的,真的实在是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