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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那个……你做过手术?”

    叶瑀感觉后背多了两层泡沫板后,寒气猛烈的攻势消减许多,随即听到姚梦蕾在身后轻言细语,她对于自己的问题貌似感到唐突。

    方才姚梦蕾掀起叶瑀衣服不经意的抬眼一瞅,对眼前看见的一幕大吃一惊。

    原来叶瑀的腰部正中间有两根手指般粗细的蜈蚣趴在上面,姚梦蕾定睛仔细看了看,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条疤痕顺着脊椎的位置向上蔓延,在其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类似的伤疤,看疤痕颜色像是陈年旧伤,叶瑀的腰背就好像是饱经沧桑后的古城城墙,上面刀砍斧剁留下的痕迹见证了这个男人过往痛苦的经历。

    叶瑀自然知道姚梦蕾看见了什么,因为这个问题较为隐私,若是别人或许觉得冒犯。

    叶瑀倒是对这个问题习惯了,很淡然回答道:“对,脊椎骨折。”

    转过身,姚梦蕾的双瞳饱含同情看着他,就好像看一只受伤的小狗,叶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拜托,别用那种眼光盯着我,我只是遇到一次意外,然后脊椎骨折,仅此而已,天灾人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遇到,恰巧老天爷天妒英才,给我的灾祸设成了困难模式。”

    叶瑀一番轻描淡写的话令姚梦蕾对他佩服之至,能将一切苦难当成游戏去度过的人,都是内心极其强大的:“呵,你还真是个乐天派。”

    “我倒希望我现在是个蛋黄派,饿死了。”叶瑀撇着嘴揉着肚子感受着腹内空空如也,胃袋好似排空气体的气球紧紧巴巴的。

    叶瑀忍着饥寒,目力朝右手方向的几个大号的泡沫箱望去,跟姚梦蕾催促道:“赶紧干活吧,要不然一会儿手脚冻僵了更难弄了。”

    ……

    因为手脚在低温环境下血液流速逐渐缓慢,越发的不听使唤,叶瑀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各处关节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根本没办法顺滑的完成一个动作,所以本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叶瑀和姚梦蕾这里就更外艰难,平常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现在足足花费五分钟。

    “就算减缓了热量流失,可困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冻库咱们也撑不了太久,叶瑀,你说熙儿他们能找到我们吗?”

    姚梦蕾紧裹着衣服,做着原地踏步不停地运动,以求肌肉不会僵硬化,双手互相插在袖筒中取暖,心生无望的看向那扇不能开启冷冻库的大门。

    叶瑀坐在一个大号的泡沫箱里,厚厚的泡沫板将自己与冰冷的地面隔离开,他不断的摩擦双腿,毕竟他不像姚梦蕾可以走动,耸着肩紧缩着脖子,下半个脑袋埋在高高立起的衣领里,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半球体,回应着姚梦蕾:“我相信咱们的伙伴一定能找到咱俩,别忘了我们在关佳佳家里昏迷之前啸龙可是在楼下的,要是我们长时间不下楼,他肯定会怀疑,上去看看的。”

    “唉,希望如此吧。”姚梦蕾悲观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关佳佳这个人:“咱们昏迷会不会是关佳佳搞的鬼。”

    “我也怀疑过,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许关佳佳也被凶手害死呢,这都说不准。”叶瑀不敢一口咬定,现在摆在眼前的有关于关佳佳的疑点太多了,不能妄下决断。

    姚梦蕾抽出手看了看光秃秃的手腕又失望地插回袖子里,愤愤然骂道:“这该死的凶手拿走了咱们的手机也就算了,连手表都不放过,也不知道咱们失踪多长时间了。”

    “毒魇长记性了,怕身上的手机和配饰能定位。”叶瑀一语道破,他第一时间想到毒魇的意图,紧接着叶瑀带有歉意的口吻对姚梦蕾说道:“这次连累你了队长,本来毒魇最想弄死的是我,不曾想把你给牵连了。”

    “这个迪亚斯是不是在你那里吃过亏?”姚梦蕾从叶瑀的话语里听出他和毒魇—迪亚斯像是知己知彼的死敌。

    “吃亏倒不至于,我有两次死里逃生,搅和了他的计划,他是个极端自负的家伙,把他计划破坏掉,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叶瑀嘴角上翘一丝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

    现在回想起迪亚斯当着自己面气愤不已的样子,就如同大人看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孩不停的嚎叫蹦跳一样可笑。

    姚梦蕾一时来了兴趣,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踏踏实实听故事,她冲着叶瑀扬了扬下巴:“说说。”

    叶瑀没有当即开口,他整理思路,想从哪开始讲起,沉思了会儿,向姚梦蕾娓娓道来。

    “毒魇系列案件中,迪亚斯有两次用借刀杀人的办法除掉我,第一次就是怀孕男尸那桩案子,你也看过我写的小说,所以我就不跟你详细讲述了。”

    姚梦蕾专心致志的听着,叶瑀说的那桩案子她记忆犹新,不为其他,只是那桩案子里雷爱国,也就是她的父亲,被毒魇一闷棍打晕,被其抢了配枪,轻轻点了点头反问道“嗯,另一次呢?”

    “那次……才是真正的惊心动魄啊。”叶瑀神情变得深沉,他空洞的望着前方,目光仿佛穿越回2013年深秋的那一天。

    “……我虽然得救了,但我的好兄弟丁广硕和艾小暖却死于迪亚斯的手中,关键是他杀害小丁和小暖的枪是雷叔的那把配枪,我看得出来,雷叔对待小丁就像师父对徒弟一般照顾,迪亚斯是故意用他的枪杀了小丁,这无异于是照着雷叔的心开了一枪,身为警察,自己的配枪被坏人使用杀了自己的同事,还让他逃了,这对于雷叔而言,在他从警二十余年里绝对是最耻辱的事情,所以自从那件案子后,雷叔转年就病退了。”

    叶瑀眼前浮现出前不久一起吃过饭的雷爱国,又想到他是如何请求自己来加入特察队时那种英雄迟暮又不甘心的眼神:“可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放下这件案子,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驱散的阴霾。”

    “他……过的也不容易。”叶瑀的话让姚梦蕾动了恻隐之心,她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既排斥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