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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过一瞬,她就又恢复了往日在慕云卿面前时乖巧机灵的模样,甜甜道:“小姐,方才进去的那位公子是谁呀?”

    “他就是大房的长公子,沈拓。”

    和死的那个二房姨娘不清不楚的那位公子。

    慕云卿在心里补充。

    “哦……”一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眸色深深。

    当夜,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川宁侯府的上空。

    沈拓的眼珠子,被人挖了!

    慕云卿是被那道尖叫声给吵醒的。

    眼睛还未睁开,她便已经听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想,侯府近来还真是不太平呢。

    她原以为自己会是侯府不宁的始作俑者,哪里想到她居然是个旁观者。

    府里接二连三地出事,看来这一家子在京中没少得罪人啊。

    缓缓地从榻上起身,慕云卿轻声唤人:“一两。”

    小丫鬟很快上前拢起纱幔:“小姐怎么醒了?可是要吃茶吗?”

    “外面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要紧的事。”一两满不在乎地说道:“就是大房那边的大公子,眼珠子被人给挖了。”

    一两语气随意,仿佛在说:啊,树上有两颗枣让人给摘了。

    慕云卿:“……”

    轮到沈拓了是吗?

    经此一事,慕云卿睡意顿消。

    如今她倒是确定,幕后之人行事多半与她无关,毕竟就目前来看,沈拓与她并无交集,更遑论伤害。

    外面灯火通明,慕云卿一侧的脸颊匿在阴影中,另一侧被窗外的光芒映亮,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之后,她才问一两:“可有人瞧见是谁行凶吗?”

    一两茫然地摇头:“听今夜服侍大公子的婢女说,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大公子的叫声才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大公子满脸血迹地躺在她面前,当即就吓晕过去了。”

    “她没撒谎?”

    “应当没有吧,一个撒谎或许有可能,总不能两个都撒了谎。”

    “两个?”慕云卿疑惑。

    一两眼神纯真,说出的话却很野:“大公子玩得可花了,今晚让两个丫鬟一同服侍的他。”

    慕云卿:“……”

    一两话音方落,便被周嬷嬷拿手指戳了戳脑门,训斥道:“你这丫头!怎么什么混账话都说,没得脏了小姐的耳朵!”

    “奴婢知错了。”一两双手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认错。

    慕云卿并未责怪。

    外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慕云卿原想躺下闭目养养精神,不料竟听到一声闷闷的猫叫声,紧接着就见被子里有一小团一拱一拱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是踏雪!

    慕云卿神色惊愕,转头看向站在榻边的一两:“它怎么在这?!”

    一两无辜地眨眼:“您睡着后它便来了,趁奴婢和周嬷嬷不备直接蹿上了榻,奴婢恐吵到您休息是以不敢上前抓它。”

    慕云卿敛眸,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将它送回康王府。”

    “是。”

    一两应了一声就要上前来抱踏雪,结果毫无意外的,和上次一样,踏雪根本不让她碰,灵活的从被窝里窜了出来,一下就跃进了慕云卿的怀里,四只爪子紧紧扒着慕云卿的寝衣,一见一两伸手它就扭头朝她呲牙。

    一两欲哭无泪:“小姐……”

    周嬷嬷笑眯眯地说:“不然再给它下点药吧?”

    慕云卿:“嬷嬷,迷药下多了会伤脑子的。”

    周嬷嬷疑惑:“它有脑子?”

    慕云卿:“……”

    虽然,但是,她觉得她家踏雪是很聪明,并且通人性的。

    前世它抓了老鼠都叼回家整整齐齐地码在她房前的台阶上,瞧那意思应当是想给她“补身子”,虽然她差点被那场面吓得当场晕过去。

    后来它被容锦收拾了一顿,再也不敢往回给她捉老鼠了。

    “喵,喵喵。”踏雪软软地叫了几声。

    它仰头望着慕云卿,异色的双瞳亮亮的,侧过脸去蹭她的手,蹭完还讨好地舔一舔,仿佛在说:卿卿,你忍心赶我走吗?

    瞧着它紧紧扒着自己衣裳生怕被抱走的架势,慕云卿心下一软:“康王府的人可有来找过?”

    一两摇头。

    慕云卿轻轻叹气,终是松了口:“烦嬷嬷往康王府走一趟,告知那府上踏雪在我这,看是他们着人来将它接回去,还是……让它先在侯府歇下。”

    “奴婢这就去。”

    周嬷嬷走后,慕云卿轻轻抚着踏雪背上的毛,眸光愈软。

    屋外。

    南星隐去气息悄然藏匿于树上,眼瞧着周嬷嬷趁夜去了康王府的方向,见她手里没有猫,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特意将猫送到慕姑娘手里,这要是被她们给送回去了,主子一气之下还不得把他丢进玄影阁去受虐泄愤啊。

    思及此,南星大着胆子瞄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容锦唇边似噙着一抹笑,南星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到实处。

    不过南星心下也觉得奇怪,踏雪那小畜生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素日也就在主子面前乖巧得很,换了旁人不是晃着那小屁股直接走人就是上来一爪子,怎的竟如此亲近慕姑娘呢?

    还有啊……主子怎么忽然想起要来挖沈拓的眼珠子了?之前得罪慕姑娘的人都是直接被弄死,怎么到了沈拓这换套路了?

    南星依旧不懂,也依旧不敢问。

    ***

    沈拓的事情足足折腾了一夜。

    侯府又是请太医,又是去京兆府报案。

    可哪边都没有好消息。

    那掉出来的眼珠子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无洗洗干净塞回去继续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