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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片刻后容冽竟然说:“你救治娘亲有功,她有意收你当个义女,不知你可愿意?”

    话落,满座皆惊!

    连容锦都往这边扫了一眼,莫要说其他人内心震惊的程度。

    慕云卿的品貌才情本就拔尖儿,唯一较之旁人稍有逊色的便是出身,可如今她要是成了长公主的义女,那就再无人敢揪着她商贾之女的身份不放了。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不免让人眼红。

    长公主虽说得客气,还问慕云卿愿不愿意,可在场之人谁不明白,慕云卿但凡不是个蠢的就不会拒绝。

    虽说只是义女,但到底背靠大树,有长公主给她撑腰,今后京都便再无人敢轻视慢待她。

    旁人想的多是利益交杂,而慕云卿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她估摸着,那迷药……多半是长公主自己下的,为的便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收她为义女,提一提她的身份。

    否则的话,这一切也太巧了。

    长公主用心良苦,慕云卿心下动容不已。

    她垂眸,一滴清泪无声掉落,轻轻没入裙裾间,消失不见。

    世人好将万物划为三六九等,人的出身亦如此,可自幼爹娘便教导她,人不可自轻自贱,是以她从不曾为出身所苦,即便上京后时不时便遭人讥讽,她也从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但终归,还是有疼她的人替她委屈,为她撑腰。

    她何德何能,值得旁人为她如此!

    可慕云卿没有想过的却是,长公主此举其实是以真心换真心,倘若她为了掩饰自己会医术而不去救长公主,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她如今所得,皆源于她忠于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

    话说回来,慕云卿虽不觉得自己商贾之女的身份有何低人一等的,但长公主费心筹谋,她不能不领情,遂敛了思绪,施礼谢恩:“承蒙长公主殿下不弃,实乃民女之幸。”

    “还长公主?”长公主微眯着眼看她,眸中满是盈盈笑意。

    “……母亲。”

    “欸!”长公主的嘴角止不住地扬起,足可见对慕云卿的喜爱。

    其实这倒也不难理解。

    当年长公主有孕之时便希望是个女儿,结果是个儿子,她欲再怀胎要个女儿,偏驸马驾鹤西去,长公主这有女承欢膝下的心愿到底没能达成。

    素日她常去太后宫里,瞧着对宁安郡主也喜爱得紧,只是宁安郡主出身显赫,又有太后庇佑,也无需长公主再给她抬身份,收不收义女都一样。

    可慕云卿却大为不同。

    长公主朝容冽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

    慕云卿会意,恭恭敬敬地朝容冽施了一礼,温声唤道:“兄长。”

    容冽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并不十分热络,下一瞬,却自袖管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她,说:“这是去年我生辰陛下赏的,送给你防身吧,若日后再碰到那惹是生非不会当人的,就割了她的舌头给她些教训。”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扫了林玉乔一眼,吓得后者脸色煞白,匆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慕云卿瞧着那匕首,心下一暖,却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刚要接过,却见长公主埋怨道:“她是女儿家,要这劳什子做什么!你做哥哥的既要送见面礼那便该送些她用得着啊。”

    “比如?”

    “胭脂水粉,钗环衣裳啊。”长公主心道,难怪沉家那女娃瞧不上他,半点也不懂得讨人欢心,一看就没随到她的聪明伶俐。

    容冽皱眉:“孩儿哪有那些东西!”

    说完,他默然一瞬,将手伸到另一个袖管里掏了掏,摸出了几张银票,一股脑地塞给了慕云卿:“呐,别说做哥哥的不疼你,给你银票,瞧上了什么你自己去买,花完了再问我要。”

    “……多、多谢兄长。”

    “从今往后,你便是公主府的小姐了,出门在外需得注意些,别随便让什么人给欺负了,若有人敢对你不敬,甭管她是谁,先打了让自己出气再说!”

    慕云卿眨了眨眼,心说他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他自己折腾坏的吧。

    她看向长公主,暗道这教育方式真的没问题吗?不阻止一下?

    长公主阻止了,她说:“别胡说八道,没得教坏了卿儿,她一个姑娘家,怎好那般抓尖要强!”

    慕云卿刚在心里暗暗点头,然后就听长公主话锋忽转,对容冽说:“动起手来万一碰到个练家子岂不吃了亏?还是你替她去,你下手狠,肯定打得赢!”

    慕云卿:“……”她好像知道自家这个便宜兄长顽劣跋扈的原因了。

    说话间的工夫,宫里面的太医到了,出府去抓药的小厮也回来了。

    长公主虽然已经醒来,但身体仍有不适,赏花宴不得不被迫中止,众人陆续告辞。

    慕云卿走的时候,还特意回自己的座位那带上了容锦给她的那捧莲花。

    就像她看待容锦对她的感情,虽浓烈得让她害怕,却从不曾轻视半分。

    容锦远远瞧着,眸色渐暖。

    出了公主府,慕云卿带着沈妙欢往侯府的车驾那边走,却意外看到了等在那的沈晏。

    她心下奇怪。

    今日赏花宴他并未出席,这会子怎么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