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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

    慕云卿狐疑地看向身后之人,目露探究。

    容锦一脸乖觉,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掰开他的手起身,这次他倒是没再阻拦,甚至没用慕云卿说自己就走到屏风后面藏了起来,动作熟悉得让人好气又好笑。

    慕云卿定了定神,走向外间:“进来吧。”

    “是。”一两在外面将门打开:“如意姐姐请进。”

    话音方落,便见如意带着几位老嬷嬷走了进来,护院都留在了外面,未敢轻易踏足女子闺房。

    如意朝慕云卿福了福身子:“惊扰表小姐了。”

    慕云卿淡笑着摇了摇头,并未介意:“不知是出了何事,好好的,怎么会有刺客呢?”

    “是六小姐亲眼所见,她身边的丫鬟还不幸被杀害了。”

    “什么?!”慕云卿黛眉紧蹙,眸中难掩震惊。

    “六小姐说,她从祠堂罚跪结束准备回院子休息,结果刚出祠堂就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她身边的小丫鬟便倒在了血泊当中,就连她自己也受了伤,幸而她及时躲进祠堂才保住了性命。”

    见慕云卿这边安然无恙,如意便准备离开:“那表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就不打扰了,先告退。”

    慕云卿微微颔首:“一两,好生送出去。”

    “是。”

    待到一两将门关好,慕云卿脸上的神色蓦地一变。

    容锦自屏风后信步而出,不等她问便主动交代:“与我无关。”

    “……我知道。”

    但凡他出手,多是为了给她出气,可她与沈妙欢并无过节,容锦没必要这么做。

    何况,他若要对沈妙欢下手绝不可能仅仅只是杀了她的婢女那么简单,怎么看这事儿都不像是他做的,那会是谁呢?

    慕云卿蹙眉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欲走。

    容锦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

    慕云卿欲挣脱:“你先走吧,我眼下有事,改日再找你。”

    容锦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总觉得她这话说得像那些得到了就不再珍惜的多情浪子。

    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莲青色披风,容锦动作温柔地帮她披上,微垂着头,认真将系带扎了一个蝴蝶结,最后帮她拢了拢衣摆,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披风里。

    慕云卿难得乖乖任他摆弄,呆呆的,有些可爱。

    与容锦在一起时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像一对举案齐眉的小夫妻,她有事出门,他悉心帮她打点,然后等她回家。

    她从不知,他们原来也可以相处得如此温馨和谐。

    额……大概唯一不那么和谐的就是,在她的设想里,容锦是那个贤惠的小媳妇。

    帮她系好披风,容锦见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出神,眸子不禁暗了暗,有什么在心底肆意翻涌,他强忍着将人拥进怀里的冲动,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转了个方向:“早去早回。”

    闻言,慕云卿只觉得方才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迷迷糊糊地走出寝房,直到被微凉的夜风侵袭,慕云卿才恍然回过神来,不懂自己方才怎么会冒出那么诡异的念头。

    容锦贤惠?贤惠个鬼才对!

    却说周嬷嬷和一两候在廊下,见慕云卿出门又身穿披风,齐齐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去六小姐那边看看。”慕云卿脚步不停:“一两随我去就好,嬷嬷早些歇息吧。”

    说完,她快步出了客院,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后面。

    去见沈妙欢之前,慕云卿特意绕去了祠堂一趟,那处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几个老婆子在那打扫附近的血迹,还有两名小厮抬了那丫鬟的尸体不知要送去哪。

    那婢女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一眼看去竟很难立刻发现伤口,定要细寻,才会发现她颈侧的血迹倒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

    致命伤在那儿!

    匆匆一眼,慕云卿虽未看得很仔细,但也瞧出那丫鬟颈侧的伤不是细长的口子,可想而知不是刀伤或是剑伤。

    正琢磨呢,就听一两在旁边低声感慨道:“啧……下手可挺狠啊……”

    慕云卿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奴婢说那个刺客啊。”一两小手一伸,指了指刚刚被抬走的小丫鬟:“她是被人拿利器刺中了颈侧失血过多而死。”

    说着,一两“啧”了一声,眉头皱成了“川”字:“用的是峨眉刺吗?但伤口那个洞好像没有那么大啊……”

    “你看见了她的伤口?”

    “嗯嗯。”一两点头:“那处血迹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奴婢瞧着挺小的一个血窟窿,不像峨眉刺那么大的家伙,倒像是……”

    一两摸着下巴,眼睛四处乱扫,最终兴奋地一指慕云卿髻上的发簪:“倒像是被簪子扎死的!”

    听闻一两的话,慕云卿若有所思。

    主仆二人往沈妙欢的院子而去,路上一两疑惑地问慕云卿:“小姐,府里都死人了,怎么没见官府的人来呢?”

    慕云卿抬眸望着无边的夜色,语气幽幽:“川宁侯不会报官的。”

    若有心报官,方才便不会叫人抬走了那小丫鬟的尸身,更加不会让人打扫案发现场。

    一两不解:“为何?”

    “侯府近来不太平,本就惹得京中议论纷纷,川宁侯又刚被陛下斥责了一番,何况沈妙茵归家省亲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是以即便这府上死了人,他也绝对不会声张。”

    退一步讲,即便眼下形势没有那般严峻,川宁侯和老夫人也未必会严查此事,毕竟在他们眼中死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他们才不在意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沈妙欢的院外,正好遇到了往外走的如意。

    如意欠身施礼:“这么晚了,表小姐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六妹妹。”

    “表小姐有心了,六小姐受了伤,也被吓得不轻,只是眼下天色已晚,若要去外面请大夫必要惊动旁人,那今夜之事难免不会被传扬出去,怕是于侯府不利。”

    顿了下,如意轻松地笑道:“不过好在六小姐伤得不重,否则还真是叫人担心。”

    慕云卿心下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点头附和道:“舅父和外祖母考虑得极是,我去看看六妹妹吧,从前在家时澜儿调皮,磕碰是难免的事,是以简单的包扎我还会些。”

    “那就有劳表小姐了。”

    “应该的。”

    目送着如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之后,慕云卿才抬脚走进沈妙欢的寝房。

    那是一间相对逼仄简陋的房间,屋内一应陈设都陈旧不堪,摆件之类的就更是没有,哪里像是大家闺秀的寝房,怕是二房那边丫鬟住的地方都比她这要好。

    不过这也是能想到的情况,沈妙欢的生母出身卑微,连通房丫头都不是,而是青楼中的妓子。

    后来虽说赎了身,也进了侯府,但日子并不好过,更是生下沈妙欢之后便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