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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辞旧迎新。

    沈婳醒的很早,很是有兴致的将对联贴的歪歪扭扭,手上还沾了不少浆糊。

    对联是前几日买的,而花样繁琐的剪纸是倚翠亲手剪的。灯笼高挂。全是孝期该有的素白色。

    沈婳下了踩脚的凳子,受不了那黏腻触感,突发的一时兴起也跟着散去。便转眼将这些交给成贵。

    她仔仔细细的洗着手。

    小巷的孩子个个带着面具,手牵手嘻嘻哈哈。见沈婳,还特地走过来。

    “沈姐姐。你家对联谁贴的?”

    沈婳正要得意的指向自己。

    “贴的太丑了,若我这样贴,少不得又要被阿娘一顿揍。”

    腰间挂着的荷包是沈婳特地准备的糖,她银子多,时不时就会买些吃食,也总会分些给小巷的孩子吃。

    每每这时,总能听到他们一句沈姐姐,一句漂亮的夸。

    沈婳听过很多话。恭维的,温柔的,讨好的,这还是第一次被说丑。

    她贴的对联丑和她丑有什么区别?

    小娘子抿唇。

    若说有的选择。一个是假惺惺的说贴的好,一个是实事求是,沈婳虚伪,就愿意选第一个。

    “这糖是给我们的吗,下回沈姐姐可以找我,我最会贴了。”

    沈婳在孩童期待的目光下,做了件最可恶不过的事。

    她取出一块糖,当着所有人的面塞到嘴里,又将荷包严严实实的系紧。俨然是最恶毒的坏女娘。

    “姐姐是自己吃的。真甜,可惜没有你们的份哦。”

    成功将一群孩子气走了。

    沈婳轻哼一声,转身:“他们的面具倒是有意思。”

    “今儿街上会有驱傩游街,吹拉弹唱,除妖孽,保祥瑞。傩翁傩母身边围着千儿八百个带着面具的护僮侲子,这些孩子想来是要跟着队伍游街了,娘子可要去看看?”

    沈婳倒没见过,闻言,有了兴致。

    “成,快让成妈妈她们别忙活了,左右看了热闹再回来准备膳食也不迟。”

    “欸。”凝露应下,连忙去叫人。

    成妈妈正处理鸡鸭,这是为祭先祖,迎灶君准备的。

    “娘子让老奴去,是娘子体恤,这是您在外过的第一个年,自然不能过于草率随便。老奴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街上孩子多,跟着傩翁傩母跑,你们万照看好娘子。”

    沈婳便带着两位婢女和成贵出了门。

    街上熙熙攘攘,锣鼓喧天,沈婳瞧什么都新鲜。

    她还特意挑了面具。还不忘招呼三人。

    “你们也来选选。”

    取钱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肩。

    女娘的身子被撞的不由往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而那人见闯了祸,只顾着埋头匆匆就走。

    “娘子,您可还好?”倚翠忙问。

    沈婳气恼:“站住!”

    成贵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牵着孩童的尖嘴猴腮男人。他是做粗活的,力气也大,很快将人压制。

    沈婳也不顾面具了,气呼呼的踩着绵绣花鞋上前。食指就差怼到中年男子的脸了。

    是一贯来的娇气又蛮横。

    “你知道我多金贵吗?我若倒地,没缓过来死了你赔啊!”

    “大道这么宽,撞谁不好偏撞我?”

    中年男子面带疑虑又有些焦躁。显然不愿同沈婳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