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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青莲心里明白,四阿哥今晚歇在宋格格屋里,的确是福晋的安排,一则宋氏白天跑去邀宠,四阿哥并未翻脸,再有便是宋格格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府里终究要有个小阿哥才行,不论如何都不是为了同那李氏过不去。

    孩子的事儿,青莲不忍心多嘴,但侧福晋胆敢打探福晋做些什么,僭越正室的威严,她既是奉帝妃之命来为四阿哥监管后宅的,就不能装聋作哑、不管不顾。

    青莲说道:“您和四阿哥对侧福晋的好,奴婢瞧着,人家是半点没往心里去,往后也不必麻烦她来照顾大格格,别叫好好的姑娘,被亲娘带歪了心思。”

    毓溪重新拿起笔,要青莲也坐下继续帮她剪裁贴在礼盒上的纸笺,笃定地笑道:“放心吧,我不知道将来谁能在这府里兴风作浪,但绝不是李宋二人。”

    青莲无奈地一叹:“您就是心太软,想着法儿让侧福晋看孩子,人家不但不念您好,兴许还盘算着,您是不是怕了她。”

    毓溪笑而不语,继续写礼单,很快念佟的哭声也止住了,待所有的礼物都准备好,外头已是风停雪停,静谧无声。

    丫鬟们伺候福晋洗漱罢,便陆续退下,毓溪自行吹灭了所有蜡烛,外头值夜的人瞧见动静,隔着门问福晋是不是烛火灭了,要不要再点。

    站在窗前的人,淡淡地应了声:“我睡了,不必再点。”

    “是……”

    “明日将早膳送去宋格格屋里,不要让四阿哥空着肚子出门,宋格格怕是劝不住。”

    “奴婢记住了。”

    毓溪松了口气,趿着软底鞋走到窗边,走到那有一丝漏风的窗台下,任由刺骨的冰凉往面上扑。

    照理,入冬取暖,屋里屋外的门窗都会关得严严实实,不然烧再多的炭火也抵不过深冬的寒意,可自从当年恭亲王府里,不小心闷死了侧福晋和小女儿,不少人家开始在窗上留一条缝,毓溪从小就这么过来的。

    恭亲王府的惨剧,听说是嫡福晋所为,彼时太皇太后还在,为了维护孙儿的体面,没有治嫡福晋的罪,但从此以后,极少见嫡福晋露脸,再后来人没了,再后来就有了如今的继福晋。

    所以,毓溪很明白,李氏并非痴心妄想,她若当真有本事,要成为嫡福晋,也不是不可能,她有野心,且从一件件小事去实现,最重要的是她能生养,将来有了儿子,便是最大的倚仗。

    照青莲的心思,既然侧福晋如此不安分,何不早早除去,免得将来再生祸端,可毓溪知道,去了李氏,还会来张氏王氏,天知道会不会比现在的更精明更不好对付,甚至于会因为样貌好性情佳,而讨得胤禛欢喜。

    自然,毓溪绝非不信赖胤禛,更不是怀疑他们夫妻的感情,可胤禛既然能与其他女子生下儿女,至少证明了,这世上若没有她乌拉那拉毓溪,四阿哥胤禛,会有另一种活法。

    说白了,她不能用感情活一辈子,每当这丈夫睡于她人枕边的深夜,就该在失落和难过中,抽出一份冷静。

    她必须冷静,她一定要清醒,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人,会有怎样的前程,他们夫妻所期待的将来,究竟是屋檐下的儿女情长,还是太和殿上的江山天下。

    这一晚,毓溪躺下后不久,又下了一场雪,两日后坐车往宫里去,见街边还有积雪未清除,一些铺子索性都不扫了,堆起来挡在墙外,似乎还能保暖。

    进了紫禁城,果然宫里也不例外,但金顶红墙下的雪景,美不胜收,一路来到永和宫,毓溪心情甚好,不想进门就被迎面飞来的雪球砸个正着,迷得睁不开眼睛。

    “哎呀,四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