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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嫂俩互相看着,温宪便问:“嫂嫂,您觉着难吗?”

    毓溪温婉一笑,带了妹妹往正殿去,路上说:“我不是来给皇阿玛当儿媳妇的,若问给你哥当媳妇,一点儿也不难。”

    温宪拉了嫂嫂站下,红着脸问:“嫂嫂,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人,做夫妻有意思吗?”

    毓溪愣住,她从没想过这事儿。

    温宪说:“自然,随便拉个人来说要与我成亲,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有时候也会想,青梅竹马的夫妻,从垂髫到白发苍苍,彼此好的坏的,什么都知道,连回忆都是一样的,时日一长,会不会就厌弃了?”

    毓溪毫不犹豫地说:“一辈子那么长,陌生夫妻少了青梅竹马的那几年,实在不算什么,反过来从小一起长大的夫妻,又怎么会嫌相处多呢?何况,世上有多少夫妻能执手偕老,又有多少人能嫁想嫁之人,便是公主,从纯禧姐姐到四公主,难道都和你一样?”

    温宪不禁垂下眼帘:“姐姐们都嫁去那么远,若独独我留在京城,她们会伤心的,底下小妹妹们也会记恨我。”

    毓溪道:“这不该是你考虑的,旁人的喜怒我们无法左右,可我若是大姐姐二姐姐,只会为自己的妹妹可以不用远嫁,可以陪在阿玛额娘身边而高兴,既然有的选,为何要让自己在嫉恨幽怨中活着。”

    姑嫂俩继续往正殿走,前方就是热闹的宴会,可那么贪玩爱热闹的五公主,却不想融入其中。

    “四嫂嫂,我若嫁在京城,皇阿玛必定也会将小宸儿留下,额娘的处境就难了。大臣宗室们都会指责她,说她仗着皇阿玛宠爱,不顾朝廷、不顾大清。”温宪很认真地说,“倘若真能有机会嫁在京城,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小宸儿,她身子娇弱,性情也温顺,去了草原受不住风吹日晒,我皮实,我怎么都成。”

    毓溪爱怜地问:“我家妹妹今日是怎么了,难得一天能不拘束地玩耍,为何拉着嫂嫂说这些,是不是在乾清宫,听见了什么?”

    温宪沉默半晌,快进正殿了,才说:“有大臣恭维佟家,说舜安颜好福气,要当皇阿玛的乘龙快婿,从此平步青云,你猜佟国维那老头儿怎么说?”

    毓溪直白地问:“佟国维不愿他的孙儿尚公主?”

    温宪满脸厌恶地点头:“他一定觉着,皇后娘娘去世后,我们家该巴结着他、恭维着他,好让四哥在外头继续依靠他们佟家,可偏不,额娘不巴结,四哥也不讨好,他当然就不高兴了。倘若我是个柔软好欺负的,真指婚给了舜安颜,老头子又会沾沾自喜,觉着是皇阿玛与额娘要拉拢他。结果呢,整个大清国再没有比我更骄傲的女子,所有人眼里,他孙子给我当额驸都是高攀的,佟国维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平日里骄纵霸道、疯玩疯跑的小丫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可见太后就算年轻时不如意,没有能耐和手腕,可几十年在宫里,还能真养出个没脑子的孩子吗,外人都小瞧了。

    温宪说:“不过……舜安颜与我说了,这不归他爷爷管,他会好生念书将来好好当差,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配得上我。”

    毓溪笑了:“那咱们五公主,怎么还不高兴,难道佟大人几句话,比舜安颜的心意还珍贵?”

    温宪心疼地说:“我怕佟国维欺负他,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