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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家的酒席都是差不多的,雀儿赴过几次就明白了,都是那么几个人,请的戏班子也是那么几家,点的戏也是那么几出,连酒席上的菜味道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富家请客,总要去别人家请来擅长做某菜的厨子露一手。

    抛开衣着礼仪,太太们最爱谈的也是家务人情,哪家太太这次为什么没来,因为和家里的姨娘生气,寻死觅活的,虽然有人去劝她,但多都是看笑话的,身为当家太太,哪有和妾室争风吃醋,寻死觅活的,自己无能还给别人看笑话。

    哪家的儿子还没定亲,谁家有合适的姑娘,正好是一对,这中间雀儿常听到杜家二爷和宁家二姑娘被拉在一起,两人年貌相当,真是天生一对,不出意外的话,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奶奶们虽然矜持一些,但遮遮掩掩也会讲些别人家的事情,雀儿知道,这是做杜家大奶奶逃不过的一环,每次都带着笑在听,知道了谁家的奶奶丈夫又纳妾了,还有最要紧的是怎么驭夫,让丈夫的心在自己身上,这时候总有些奶奶笑着说羡慕雀儿,杜家家训摆在那里,断没有纳妾的担忧。

    雀儿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只是说不敢而已,每次应酬完了,雀儿都觉得比当初在厨下做活还要累些。

    幸好杜太太每次回去都只是闭目养神,不会拉着雀儿再说些什么旁的话,这日回去的车上,杜太太照例闭目养神,天有些凉,风从车窗上吹进来,杜太太眉头微微一皱,用手抱住胳膊,雀儿正看着外面,忙把帘子放下,解下斗篷给杜太太盖在身上。

    杜太太放下手,头微微一歪,看来已经睡去,雀儿打个哈欠,回家的路还长,索性也睡一会,靠在车壁上正要朦胧睡去时候,听到杜太太开口说话:“车里有被子,拿出来吧。”

    雀儿急忙睁开眼睛,有被子,放在哪里呢?杜太太已经直起身子,除了发微微有点乱,她神情和平常是一样的,把斗篷递给雀儿,雀儿接过斗篷,心里有些忐忑,难道说自己又做错了?

    杜太太把座位掀起半边,原来里面是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条薄被,放下坐垫,示意雀儿坐到自己身边来,把小被子展开盖住她和自己。

    这被子看起来轻柔无比,盖在身上极暖和,雀儿的手紧紧抓住被子的边,有些意外的看着杜太太,很奇怪她这时的亲切,杜太太说话还是那么轻描淡写:“你既进了杜家的门,就是我杜家的人,我自然疼的你,骂的你。”

    雀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娘。”杜太太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我骂你,你还谢我?”

    雀儿觉得这时候的杜太太,虽然依旧严厉,可是这严厉就像绷不住一样,她悄悄的靠近点杜太太:“媳妇知道,娘只有把媳妇当自己的孩子,那里做错了,才会骂媳妇。”

    杜太太的脸微微动了一动,声音依旧平静:“难道你不怕我乱骂?”雀儿笑的更甜了:“娘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理取闹,乱骂媳妇呢?”

    杜太太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结果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把被子捂紧,闭上眼睛继续歇息,雀儿大气都不敢出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难道自己的话又说错了,婆婆不喜欢自己这样亲近她,而是要像小姑一样,严肃有礼的对待?

    可是那样好闷?雀儿微微叹了口气,杜太太悄悄睁开眼睛看一眼雀儿,随即又闭上了,这个媳妇,虽然性格过于活泼了些,可是心地善良,不趋炎附势,人又聪明,除了出身,还真是没什么可挑的,难怪当日老爷会许了这门婚事。

    雀儿是不知道婆婆心里在想什么的,车到杜家,雀儿扶着杜太太下了车,后车坐着的秋红夏青急忙跟上前来搀扶,杜太太走了几步才回头吩咐雀儿:“你先回去吧,这出来一日,也劳累了。”

    雀儿行礼下去,秋红眼里闪过一抹光,随即又散去,恭敬的扶着杜太太往前走,却忘了有一瞬间手上的力气稍微重了点。

    雀儿回到房里,杜桐还在书房没有回来,雀儿换了衣衫,坐在那里喝茶时候杜桐才打着呵欠进来,小冬和青宁上前给他解着斗篷,伺候他换了衣衫,又讨水来洗了脸杜桐才坐下道:“二弟拉着我在那问事情,这才回来迟了,他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