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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时候,杜二太太眼看着雀儿,唇边的笑含有的讥讽和不屑,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朱愫眉头微微一皱,今日的事情,虽说有些不合体统,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命人去叫外面的管家进来,再去请人来帮忙解开才是道理,哪有个谁家的奶奶就吩咐下人们动手的理。

    可是那是紧要关头,若不这样做,到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朱愫的手捏住帕子,不停在心里想该怎么说,已经听到雀儿开口:“二婶这话说的蹊跷,什么叫和外面的爷们有来往?”杜二太太不知是计,又冷笑一声:“大奶奶,你这是做了亏心事,还在这里嘴硬?今日晚饭前,二侄媳的本家送年礼过来,指明了有一份是给大奶奶的,说冲撞了大奶奶,应当赔礼……”

    雀儿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既是冲撞了我,自然就是要来赔礼,难道我在外面见自家姐姐受了欺负,还要袖手旁观不成?”杜二太太没料到雀儿回这样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自然是要帮的,只是……”不等她说完,雀儿又笑着开口:“既是要办,紧急之时,自然就有紧急时候的法子,难道还要等寻到男的下人来,才把别人赶开,到那时,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杜二太太不由语塞,脸上的神色变的有些慌乱,还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答雀儿的话,雀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双眼只瞧着杜二太太,一副向她请教的样子:“好二婶,你可要告诉我,日后若遇到这种火烧眉毛的事情,是不是要等下人来了才能把火扑了?”杜二太太顿时不光是语塞,还有些气恼,她方才一心只想着怎么说雀儿几句,全没想过要怎么做,在肚里搜索枯肠,想寻几句响亮话来说。

    风开始吹起来,雀儿把杜琬的衣衫理一理,看她被裹的严严实实才道:“二婶,起风了,二婶还是回家去吧,省的着了凉不好。”杜二太太刚把两句刺她的话想起来,可是又被雀儿这轻描淡写的话给缩了回去,只得袖子一甩,气哼哼的往外走。

    朱愫是奉了杜太太的命去送杜二太太的,见状忙跟了上去,经过雀儿身边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虽说朱愫此时觉得雀儿做的对,可这对长辈伶牙俐齿,也不是规矩,可不刺两句,别说雀儿,连朱愫都觉得心里不舒坦。

    雀儿抱着杜琬站在路边,目送着她们一行走过二门,这才继续前行,也不晓得那朱爷是怎么想的?平白无故的送份礼过来,看来还要先把今日的事回明婆婆,不然还是难以开交?想起方才杜二太太的嘴脸,也不晓得她在杜太太跟前又说了些什么?

    见了杜太太,雀儿问安必,起身刚想说话,杜太太抱过杜琬,逗了几句,雀儿不好打扰,只得陪着她逗着杜琬,杜琬过了一会,就揉着眼睛想睡,杜太太吩咐奶娘抱她下去歇息。

    雀儿又想开口时候,朱愫轻轻走了进来:“婆婆,媳妇已经把二婶送回去了。”杜太太嗯了一声,雀儿又停住,不等朱愫也要陪着说笑,杜太太挥手:“你们都辛苦一天了,下去歇着吧。”

    朱愫应声行礼退下,临走之时看一眼雀儿,想是要等她一起走,雀儿咬了咬唇:“娘,媳妇还有话要说。”杜太太按了按额头:“这火盆笼的也太大了,我脑子疼。”夏青立即吩咐外面伺候的婆子把火盆抬出去,冬瑞就把个手炉放到她手里。

    杜太太的眼只看着手炉:“大奶奶,我说过我今儿脑仁疼,你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说着往后躺去,眼已经闭上。夏青已经带人把重新笼好的火盆抬进来,见她要躺下,忙和冬瑞往她身后放了两个大引枕,冬瑞拿着对美人拳给她轻轻捶着。

    雀儿的眼黯了下来,只得行礼退下,等她走后,杜太太才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夏青冬瑞是不敢开口问的,过不了一会吴妈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垂手:“太太。”

    杜太太睁开眼,夏青冬瑞带着其他丫鬟推了出去,吴妈拿起美人拳继续捶着:“太太,都打听清楚了,虽说做的不合些礼仪,可是那情急之中,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太又何必为了二太太的几句话,生什么闷气?”

    杜太太叹气,这管家,光靠聪明劲是不行的,还要靠决断,要说这决断也有了,只是不晓得会不会太莽撞了些?吴妈伺候了她几乎一辈子,她的心事岂有不晓得的:“太太,依小的看,大奶奶虽说出身那样,但和二太太是不同的,况且她又是个大嫂,难道什么事都要反矮了二奶奶不成?况且这进了杜家的门,自然就要依了杜家的规矩,难道那边亲家,还会说什么不成?”

    长幼有序,杜太太是明白这个的,可是朱愫,始终是自己姐姐亲手养大的孩子,和旁的人不一样。她没进门前,杜太太自然中意雀儿当家,但等到朱愫进门,瞧着她行动举止之间,有些姐姐的样子,杜太太不由得爱屋及乌之心,这人,一有了偏袒心,就难免失了决断。

    见杜太太不说话,吴妈也没再劝,怎么说都是主人家的事,自己只能在旁边说两句,难道还能越过太太下了决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