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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妈低头垂眼,这话如不是自己出去细打听过,只怕也是觉得别人乱传。宁家再怎么说,也是这地面上有名声的人家,宁家大姑娘虽说是庶出,也是宁大爷同父的妹妹,怎会为了知府大人的一句话,就把她送去给知府大人做妾?

    但外面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宁老爷丧事时候,知府大人派人到灵前致哀,这人无意中往女眷中间一瞥,看见一身重孝的宁大姑娘似嫦娥下凡一般,显得卓尔不群,心里赞叹几句。

    上个月不知怎么就和知府说起,这知府本就好色,妙在夫人不妒,府中姬妾不少,听的治下有这样美貌的女子,不由动了念头。但知府也明白这样念头不过想想而已,宁家乃本地大户,他家的女儿,怎肯给人做妾的?

    只是这点念头怎么也息不掉,得不到美人,能见美人一面也是好的。宁家花园以牡丹有名,知府遣衙役前去说,要去宁府赏牡丹,宁大爷听的知府驾临,也不顾还在父亲孝期,连声应了。

    到了那日,知府到了宁府,宁大爷出门迎接,知府一心只想见美人,敷衍寒暄几句,到厅上坐下,管家送上茶,宁大爷亲自把茶碗端给知府。

    知府接茶在手,也不说赏牡丹,更不提慰问一下宁府的丧事,只是笑道:“既来此处,也该拜望下老伯母才是。”宁大爷听的这话,眉微微一皱,没有个初次上门就求见人家女眷的道理,但太尊发话,也不得不从,吩咐管家去请宁太太出来。

    知府见他允了,索性再加一句:“牡丹真好,何不把府上的小姐们请出来一起赏花?”这花说的就无礼了,有气性的男人,登时就该回绝就是,偏生宁大爷心里打的是另一种主意,见管家在那里将出不出,笑道:“一起赏花倒罢了,不过让妹妹们出来拜见太尊,也无不可。”

    知府得了宁大爷这句话,心放下之时又提起来,也不知这宁府的女儿,长的是不是比花还没三分。

    宁太太听管家来报,说大爷请太太带了两位姑娘出去拜见太尊,心里还徘徊一下,这没出阁的姑娘,哪有见外人的道理,不过既是自己儿子答应,说不定是太尊那里有合适的人家,想给自家保媒。

    带着两个女儿出来拜见太尊,此时宁大爷已把知府请到园中赏牡丹,酒席摆在花厅里,知府刚接过一杯酒,远远就看见宁太太一行人过来,仔细一看。除了丫鬟婆子,跟在宁太太身后一身素服的两个年轻女子,年纪小一点的倒罢了,稍大一点的虽身着素服,越发显得俊俏,满园的牡丹都比不上她。

    那酒杯不觉拿歪,酒流了一地,直到走到近前,越发觉得出色,想举杯喝酒才发现酒全流光,尴尬的放下酒杯。宁太太已经走进厅里,宁大爷起身迎接,知府也忙起身行礼,倒慌的宁太太还礼不迭。

    宁家两位姑娘也上前行礼,知府见面前一对娇花,特别是宁大姑娘一双眼顾盼生姿,顿时忘了体统,眼只盯着宁大姑娘瞧。

    宁大姑娘见知府只盯着自己脸瞧,微微低下头,用袖子遮住脸,知府见她这个动作更增娇态,顿时魂灵都快飞了出去,若不是眼前有人,就要一把抱住,牡丹花下,做对鸳鸯去了。

    宁太太见知府一双眼只往宁大姑娘脸上瞧,皱眉不喜,行礼后就带着女儿们下去。知府一直等到她们一群人都转出院门,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眼睛,笑着对宁大爷道:“府上这位姑娘也不知定亲了没?”

    宁大爷等的就是他这句,又倒一杯酒,故意叹气道:“我这妹妹,本是姨娘生的,先父去世之前,也曾寻过亲事,只是高不成,低不就,现时先父已逝,等到三年孝期满,都是十九的老姑娘,也没什么好人家能嫁。”

    知府听了这番话,心里起个计较,两人饮酒赏花,眼见一壶酒已经饮干,知府借酒盖了脸,笑嘻嘻道:“我府上虽说有几个妾,只是都无所出,方才见令妹温柔贤淑,有宜男之相,想忝着脸求做侧室,若有一男半女,也是老天保佑。”

    宁大爷听了这话,只拿眼瞧着知府,并没说话,知府的酒醒了一半,他虽好色,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求做妾的,这话要传到上司耳里,一个逼纳良人为妾的名声是跑不掉的,到时自己的前程?

    谁知宁大爷瞧了瞧知府就笑道:“太尊看中妹妹,实在是我宁家的福气,只是现时是家父丧中,那有此时嫁女儿的?再等三年后,只怕那时太尊尊宠已生下子女,也用不到了。”

    知府听了这话,知道这事有个七八分了,酒盖着脸,索性又加一句:“纳个妾又不是正经娶妻,再说听的这位姑娘也是庶出,只比丫鬟强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