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请教?杜太太的神色都没变化,手已经搭到雀儿手上:“张太太说笑了,贵府的姑奶奶们,不是都在灵前吗?哪里又来一位?”

    说完杜太太才又看向张太太:“知道你家事忙,现时又是年下,容我们婆媳告辞。”张太太被杜太太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呛的再无话说,等听到婆媳这句,胸中这口气越发向上翻,见她们婆媳二人款款往外走去,跨前一步道:“杜太太,”随即就笑道:“其实我该称你亲家太太才是。”说话时候眼看着雀儿,张嘴就想再说什么。

    杜太太怎容她说出别的话,脸上的笑越发轻描淡写:“张太太说笑了,我家大儿媳是什么来历,全城都知道,二儿媳,三儿媳都没定下,就算是侄子们,也没一个年纪和贵府姑娘们年貌相当的,况且也没听说过和贵府有议亲之举,这亲家太太的称呼,倒不知道是怎么说来?”

    杜太太这番话滴水不漏,张太太看着站在杜太太旁边,恭敬扶着杜太太的雀儿,心略定一定,笑道:“五侄女,当日你出府时候还小,你小时候,我这做伯母的还……”不等她说完,雀儿抬头看她一眼,眼里的神色有几分冷峻,接着就继续低头,那手依旧没有放开扶着杜太太的手。

    杜太太感到雀儿的手微微有些抖,拍一拍她的手,转头对张太太道:“贵府的事,是贵府的事,我家的事,自然也不劳贵府插话。”说着杜太太再不等张太太说什么,和雀儿走了出去。

    张太太气得心口有些疼,慢慢的过了很久才坐下来,下人们都在灵前忙碌,过了一会有脚步声传来,张太太还当是下人来回事情,挥手疲累的道:“我略歇一歇,有什么事吗?”

    凤儿的声音传来:“伯母,没什么事,是侄女见伯母迟迟不回,特意来瞧伯母的。”张太太抬起眼,见凤儿花一样的脸上显得十分憔悴,着了孝服,越发显得可怜,张太太从小把她养大,也有那么两三分心疼,伸手出去想摸她的脸,离她的脸还剩一些的时候停下来,半天手才垂了下来:“你妹妹,她还是如此,伯母我帮不了你。”

    凤儿心里的悲凉渐渐又浓起来,想起最疼自己的祖母已经去世,伯母虽对自己有那么几分疼爱,只是这几分疼爱能做什么,自己心里也不明白,她眼里酸涩更甚,半天才道:“是侄女命薄。”

    命薄?张太太的脸不由沉了一下,凤儿说出口才觉不对,忙转口道:“侄女说错了,虽祖母去世,侄女还有伯父伯母,怎会命薄?”

    凤儿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张太太怎会听不出来,她也不想再多说,站起身道:“你总是我张家的女儿,难道还能让人欺了去?”张家女儿?凤儿连气都叹不出来,大伯父是怎样个人,自己难道还不明白,而伯母,只怕也是指望不上的?

    一阵寒风吹过,虽在孝衣里面着了棉装,凤儿还是觉得冰凉彻骨,少了祖母,这娘家,只怕也是靠不住。

    看着越离越远的张家,雀儿不知心里做什么想,这个记忆里只见过一次的嫡祖母,猛不防杜太太开口了:“虽说她不是你亲祖母,只是嫡胜于生,你这几日就着素服吧。”

    雀儿的眼眨了眨,轻声的道:“媳妇知道。”杜太太想再说两句,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雀儿已经抬头:“婆婆不会觉得媳妇委屈吧,虽说当日做的决绝,媳妇也是知道为人的道理,哪有嫡祖母去世,还要浓妆艳服?”

    杜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光,垂下眼帘,什么都没说,快过年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

    这是雀儿在杜家过的第一个年,杜家人口众多,过年的步骤也要复杂许多,不光是扫尘祭灶这些,上下人等都要换新衣,再加上来往应酬,只觉得都喘不过气来。

    总算到了腊月三十,一大早就换上新衣去祠堂拜影,人人都穿的花团锦簇的,杜老爷和杜太太两人各自领着男女,肃穆行礼。

    杜桐随着杜老爷,雀儿跟在杜太太身后,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心里却害怕自己哪里出错,引人笑话,总算拜影完了,雀儿松一口气,还不能歇着,要服侍她们去吃团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