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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环紧张地盯住云石的脸,也顾不上羞涩了,追问道:“认得吗?是不是认得?”

    云石象是没听见她的追问,仿佛自言自语似地说:“这翠玉蝉双翅几近透明,翅上各有十五朵云纹,这云纹形状与其他工匠所雕有些不同,又是一刀刻出的,看来是莫大师的作品。听说这玉蝉只雕了三只,一只呈给了皇上,两位两只据说下落不明……”

    小丫环压根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只是不断地向身后张望,未希和胡畔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对面一座假山通透处,露出一点素色的衣裳,原来黎轻烟也和她们一样去而复返,躲在一边。她恐怕本来只想偷偷再看看云石,却发现她们两个都走开了,于是让小丫环过去问话。

    假山后的人好象身子有些颤抖,加上那小丫环频频回头去看,云石早已经发现她藏在那后面,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莫大师只是将那对玉蝉赠给了两位好友,一位姓黎,一位姓段……”

    假山后的黎轻烟听到此处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着从假山后走出来,那小丫环见状机伶地把玉蝉交把黎轻烟,然后退得远远的。

    黎轻烟走到云石面前,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翠玉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云石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笑意中却带了一丝苦涩。

    黎轻烟伸手象是想摸一摸云石的脸,指类方一触到他的肌肤,立即又缩了回来,颤声问:“你怎么做了和尚?这些年你在哪?”

    云石望着她微笑:“六年了……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我快十八岁了,你记得么?”

    “我都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了,呵,”云石轻轻地笑:“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你的婚期了,听说,程侯爷是很好的人。”

    (一个偷窥者咧了咧嘴,另一个三八兮兮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云哥哥……”黎轻烟眼中的泪迅速滑落下来,“你可不可以……”

    云石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烟烟,听话,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有法子一一告诉你。黎叔叔的事我都知道……看到你好好的,我已经很高兴了,”他顿了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眼中一成不变的平淡清澈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开始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汹涌,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僧人,他有很多往事、很多秘密,、很多一定要做的事,还有,一些必须放弃的东西……

    黎轻烟定定地看着他,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那种未希和胡畔绝不陌生的坚定又回来了。

    “云哥哥,我不拖累你,该说的话总有一天会有机会说的,”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那时候我们两个在你们家的湖边,看到的那对漂亮的鸟,你还记得么?当时我有多么高兴。”

    云石沉默地望着她,轻轻点头。

    “奶妈曾经告诉我,那种鸟只有真正有缘的两个人才能看得见,必须是两个有缘人一起才能看见呢……”黎轻烟眼神有些飘忽,浅浅地笑着:“那种鸟总是双宿双栖,一生一世从不分离,你知道吗,后来我曾经画过它们,还曾经绣过它们……”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慢慢垂了下去,身子软软地象后便倒,云石终于发觉不对,忙伸出手去扶住她。躲在一边望风的小丫环赶紧跑回来给云石带路,送黎轻烟回房。

    看着他们三人走远了,胡畔和未希才从花丛后站了起来,两人都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只听了这只言片语还搞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至少算是听明白了他们曾经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厚,后来发生了些事情,黎轻烟失去了云石的消息,六年后的今天,二人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