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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畔从未希房中出来,独自往昨夜闹鬼的后花园走去,也许在那里没有人会找得到她吧。她忽然很怕见到程无咎,也不愿意听未希来安慰自己,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可怜,她讨厌那种连自己都可怜自己的感觉。

    花园里的泥泞还未干透,这萧王府的老宅子仿佛阳光照进来都变得冰冷。她不走那覆着泥土的石板路,一步步踏入荒草丛中,长草几乎没腰,看到一块大石头还算干净,她走过去坐下,整个人便淹没在草丛里,这样子,她竟觉得安全许多。鞋子上已经粘满了泥,她并不在乎,双手拄在膝上,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风中摇晃的草尖。

    赐婚就赐婚了,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就象看到萧声爱上未希一样吧,可是,为什么心痛的感觉来势汹汹?她不禁用力弯了弯身子,想抑制住那剧烈的痛楚,这感觉又来了,每次穿越,她投入错了感情,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回她自己那个时代。回到穿越前的那一瞬间,每次都是……那一瞬间她被一双手从房顶推了下来,在****的瞬间她还想努力地看一眼,究竟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是谁,可是她看不清,下一个瞬间,她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如果不是这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按那楼层数,她必然会死于一场谋杀,呵,这就是她无法对未希明说的原因。

    她心底里藏着太多秘密,沉重得她不愿去回忆。所以,她并不象未希那么想回到那个时空,那个时空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结束了,她只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宿命的、新的开始,虽然她很想念爸爸和妈妈。疼痛难忍,她忍不住伸手出抓住了身旁的杂草,她不想回去,不想再尝一次被谋杀的滋味,就算她这次又遇到了错误的人吧,可是她并没有真正投入多少感情啊!为什么这该死的疼痛又来了!她不自觉地用力拉扯手中的草,锋利的叶片和草茎把她的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她几乎要晕了过去,心中升起一股绝望来。蓦地,她胸前的鱼形玉坠迸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她却在那一瞬间仿佛脱了力般昏倒在那块大石上。

    程无咎去找胡畔时,胡畔已经离开房间去了后花园,他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心中隐隐作痛。直到看到未希回来,程无咎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未希沉着脸看着他:“程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胡畔,以为你们会走到一起。今天这件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程无咎默然。

    未希皱起眉:“你说话呀?你是心甘情愿同意这门婚事的吗?你真的愿意娶黎姑娘吗?”

    程无咎叹了口气,点点头。

    未希差点被一口气噎个半死,这男人脑子秀逗了吗?他到底怎么回事?!

    “胡畔去哪了?”程无咎问。

    未希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都要娶老婆的人了,还打听人家姑娘干嘛!”说完不再理他,进了自己房间,呯地关上门。

    程无咎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走出了那个院子。

    走进萧索的后花园,来到那棵树下有一串奇怪爪印的地方,程无咎扶着那棵树的树干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刻在树干上的几行小字,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萧声还有如今的皇帝三人在此结拜刻下的字句。既是结义兄弟,又是君臣,他专注地看着那行模糊的字迹,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远处的草丛中正坐着胡畔。

    直到那道强光骤然射了出来。程无咎向那光束射出来的草丛处慢慢走去,拨开杂草,却赫然看见胡畔倒在那块大石上。想起未希昨夜遇袭的事,程无咎瞬间吓得脸上变了颜色,扶起胡畔才发现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没受什么伤。

    胡畔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程无咎神情落寞的脸。她心中升起一丝惊喜,既然没有回去,就说明她这次没认错人,至少,即使不是眼前的程无咎,那人也一定在这个时空里。身体已经不疼了,她从程无咎怀中坐直了身子,对上他满是怜惜和关切的目光,心中怦然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