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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无咎轻轻放下马车的门帘,隔断了车外的喧嚣,静谧、带着些微压抑的气氛流转在两个人之间。虽然风吹动两边的纱帘,胡畔还是觉得车厢里渐渐地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程无咎单独在一起,她总有些刻意维持什么的感觉,似乎两个人的关系太过精致,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再也无法复原。

    即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喜欢他的,却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很遥远,远到她无论如何怒力,也还是看不清他,触不到他,走不进他的心。

    这几天她一直有种莫明的疲惫感,好象真的是病了,又象是心里在排斥什么,常常有些时候她会恍惚起来,恢复过来以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些都令她心里十分恐惧,却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作者:貌似要得精神病!胡畔:你去死!)

    程无咎坐了一会儿,见胡畔只顾低头沉思,只好轻轻咳了一声。他在京城可是很有号召力的呢,那些王公大臣们家的待嫁女儿们有多少见了他都几乎晕倒的,比萧声的行情还要好。只有身边这个女孩,他总是看不透她,却又被她吸引,甚至——想和她相守,直到终老。

    胡畔听到他不满意的示意,轻轻笑了笑,看他一眼:“我在想,你心里在想什么。在我的家乡,好象没有人会喜欢玩这种猜心的游戏了,人们都很直接……”

    “直接么?”程无咎微笑地看着她:“那也不错,请问胡姑娘,离开京城后,愿意跟程某去海上吗?”

    胡畔忽然想起楚留香那艘船,载着他和他的几位红颜知己,漂流在海上的阳光里,那画面很美。

    程无咎见她又神驰无外,有些无奈,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感觉那纤细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并没有挣开。那手冰冷的温度令他有些心疼,忍不住握紧了,想把它变暖些。

    胡畔低头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轻声说:“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所以,有时候两个人拉拉手,都算是海誓山盟哦。”

    程无咎把那两句话在心里细细品味,眼睛望着胡畔,只觉得心底某个从来都异常坚硬的角落瞬间柔软起来,“那么,你愿意么?”他问她。

    气氛暖昧到胡畔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她不象未希,她是恋爱过的,这些感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不陌生,所以忽然想逃避。她就象是一个搞感情投机的人,不知道该把宝押在谁的身上,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象前两次,满盘皆输,她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太过明白热烈的感情就象是一个厚重的茧,会把人束缚至死,尤其是……她这种人,这种没得选择的人。

    晌午,一行人停在一个酒肆吃午饭,早有前面探路的侍卫把关,这顿饭吃得既安心又索然无味。周围二百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这边,做皇帝恐怕幸福指数不会很高。

    由于酒肆被整个包了下来,虽然没有禁止路人出入,却还是有许多路人因为酒肆被包而抱怨。

    众人正在吃饭,胡畔却象是胃口不佳,站起身向外走去,未希喊她,她只象没有听见,仍然笔直地走了出去。未希看着她的背影,只觉自己背上一片寒意。

    程无咎追出来时,胡畔已经走上不远处一个缓坡,长草没过了双膝,见她还在往远处走,程无咎只得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追到她身后,刚要伸手拉住她,她已经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冲他一笑,程无咎不由得看得一呆。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神采飞扬过,好象整个人都发出光来,眼睛里的神采摄人魂魄,那笑容象是化做一阵春日午带着甜香的风,把他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