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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定了定神细看,却发现原来并不是钱三少爷,只是长得十分相象罢了。这男人也是又高又瘦,不过比钱三少爷年纪略大了几岁。待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对面坐着的人果然就是皇上,这男人立即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止,额上大颗的冷汗不时滴落到地上,屋子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汗珠在地面上摔碎的声音。

    皇帝似乎是有意要让这折磨人的安静久一些,只静静看着那男子,并不说话。坐在一边的帅老头脸绷得紧紧的,脸上的肌肉偶尔抽搐一下,眼睛也死盯着那跪着的男子,若是目光可以杀人,那男子恐怕早已经死了。

    未希扭头看看萧声和程无咎,这二位竟然在一边的小几上下起棋来了!落子无声,却都下得十分投入,好象对面前的一切毫不关心。

    许久之后,那男人面前的地上已被汗水湿了一片,那帅老头的面色也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皇帝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江州督府钱四海,今日为何带你到这里,你知道么?”

    钱四海?未希和胡畔对望一眼,难道是钱三少爷的二哥?他犯了什么事?

    钱四海重重叩首:“回陛下,臣……不知!”

    “哦?不知?”皇帝微微一笑,目光在钱四海脸上转了一圈,忽然转向旁边的帅老头:“左丞,你很热吗?”

    那左丞相赶紧站起来躬身道:“老臣想是身子骨虚了些,最近又受了风寒,时冷时热,虚汗不止……”

    皇帝笑着,温言道:“左爱卿想必是为国事过度操劳,以至积劳成疾,朕心中十分感动啊!”说着,不待左丞相答腔,又问钱四海:“钱四海,有人看见一名黑衣人逃进你的府里,可有此事呀?”

    钱四海抖着声音道:“臣定是被冤枉的,陛下明察!那是有奸人假收押钦犯之名暂存在江州府的,并不在臣自己的府里。”

    “奸人?”皇帝笑道:“奸人是谁啊?”

    钱四海一指那左丞相:“回陛下,就是左丞!”

    左丞相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刀子似的目光射向钱四海,语声却还四平八稳:“钱督府怎么乱咬人,老夫何时往你那里送过什么钦犯了?”

    钱四海抗声道:“左大人,以那钦犯重伤之身,如此遥远之路程,断不可能独自到达江州。再说那日你府上的人亲自送人来,左丞怎么竟忘了?!”

    “胡说!”左丞怒道:“即使伤得再重,只要还有一口气,从这里到江州不过船行二个时辰,又有什么难了!我府上的人几时到过你江州府!”

    钱四海步步紧逼:“如果不是左丞派人送来,左丞又怎么知道那钦犯是乘船到的江州?我并没说那钦犯原本是在哪里呀!”

    左丞相面上一阵抽搐,眼中迸出极为狠厉的神色来,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一人笑道:“钱督府定是冤枉了左丞。”

    钱四海扭头一看,见说话的是萧声,便道:“王爷请明言,四海愚钝,不解王爷何意。”

    萧声笑道:“那日到最后只剩几名刺客活着,还不及审问,便都咬破口中毒丸自尽了。陛下说的钦犯,想必是另有其人……不过”他看了眼左丞相:“左丞竟也知道陛下山路遇袭一事,这个倒出乎本王的意料了。”

    那左丞腮上的肉一阵颤抖,眼睛只是定定地望着钱四海。

    皇帝一笑,望着左丞相:“朕本以为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不想左爱卿竟已知道了。左爱卿对朕的关心,真叫朕感动莫名啊。”

    左丞定了定神道:“陛下,其实老臣这几日一直派人彻查这定国寺附近的山民,有外来的。身份不明的一律遣走,以保陛下安全。陛下遇袭一事,臣也是偶然听一位山民说起,臣今日冒死进一言,陛下,俗话说千金之躯不坐危堂,陛下乃万金之躯,天下之主,切不可再独涉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