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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春节终于到了,老天爷不负众望地放晴了面孔,阳光好得令某些人直后悔没带防晒霜来。整个凤栖城喜气洋洋,杏花疏影,杨柳新晴,彩绫花灯随处可见。

    钱三少爷听了胡畔的建议,让绸缎庄在节日期间推出起名为“五福临门”、“福禄寿喜”之类的全家福衣料套装,通过精心搭配,把平日卖得不好的货在采春节这天通通卖光。

    而于家饼铺也适时地卖起了“春饼”,由于城中大户程府和钱户都踊跃购买,一时间跟风的百姓趋之若骛,“春饼”供不应求,卖到脱销。

    吃过团圆饭、分过红包后府里人各自散去,胡畔依约来到程夫人的住处给她弹琴,一个留下来照顾程夫人的丫环递给她一张素笺,说是程无咎给她的,上面写着两句诗“山花向我笑,正好衔杯时”,正是那晚她念过的李白诗中的两句——他记性倒好,可这算什么意思呢?想起城中赫赫有名的衔杯居,是让她去那里吗?

    胡畔来到衔杯居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个饭店不只是凤栖城里最贵的,也是架子最大的,每天只招待三十位食客,需要提前订位。要是她猜错了程无咎的意思,进去岂不是会很糗。

    正当她鼓足勇气准备进去试试时,却听旁边一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姑娘,又见面了。”

    回头一看,竟是个容貌极美的年轻男人,五官比程无咎和萧声更加俊秀,琥珀色的双眸中仿佛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光彩,唇边优雅的微笑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看得她足足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可问题是,她不认识他!

    “那天连累姑娘受惊又淋了雨,在下很是过意不去,”那男子见她诧异,微笑着说:“原该亲自送姑娘回府才是。”

    胡畔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想到那个雨天可怕的一幕,和那个怪异的,表情僵硬的书生,竟然是他吗?

    “你是那个书生?”胡畔试探着问:“你……那天易了容?”

    那男人点头微笑:“没想到今日在此巧遇,姑娘约了人吗?”

    胡畔有些不自信地说:“好象是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我搞错了……”

    那男人笑了笑:“那就随我进去找找吧,我刚好订了一桌酒菜。”说完也不看胡畔的反应就往里面走去。胡畔忽然觉得这男人身上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尊贵和威严,他淡淡的一句话,却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服从于他,就象现在,她已经乖乖地跟着他往里面走了。

    紫檀木的镂雕屏风和博古架隔开一个个雅间,每个雅间都很大,不只有吃饭用的桌椅,还有茶几、条案和榻,里面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一应俱全。

    那男人似乎有意走得很慢,让胡畔把每一个雅间都看个仔细,可是,程无咎不在这里。

    胡畔有些尴尬地笑道:“看来是我弄错了,麻烦你了。”

    那男人并不在意,拍了拍手,一个容貌艳丽、衣着华贵的女子闪身走了进来,向那男人盈盈一拜,笑着说:“顾轻轻见过公子,”她眼珠一转,见胡畔呆立在一边,冲胡畔微笑点头。

    顾轻轻?那不是凤栖城第一大**楼品芳斋的头牌姑娘吗,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的,很多富家公子为见她一面一掷千金。今天见了发现也不过如此嘛,漂亮是很漂亮,却也不至于倾国倾城,看来古人也懂得炒作。这男人连名妓都叫进来了,自己还傻站在这儿干吗呀。

    “这位公子,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我……”

    那男人一笑:“难得有缘与姑娘巧遇,刚好在下有些话想问姑娘,不如坐下来边吃边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