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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方杰换乘第三辆出租车的时候,我悄悄把冲锋枪藏在路边的野草里,在旁边的石壁上,写着维护公路的广告。我又装着大便,离开方杰一段距离,给周局长打了电话,告诉他放枪的位置,他马上派人来取。

    “你要是做个歹徒的话,你就是世界上最坏的歹徒了,”周局长开了句玩笑。“我们在审讯方杰的时候,没有得到幕后指挥他的人的线索,而这个指挥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黑社会的一个头目,你就是要找他这个头目,看看他到底是谁”

    “明白,”我没敢说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大话。

    “祝你成功!”周局长对我寄予很大希望。

    回到车上,方杰悄悄问我:“枪呢?”

    “藏到路边的岩石石缝里了,”我骗他,“以后我们就用不上了。”

    “也是,”他点点头,但是他还在打着枪的主意,“以后需要枪的时候,我们就过来取。”

    方杰也不对出租车司机说往哪儿开,只说往前,或者往右,往左。在一条山路上下了车,我又和他走了几里路,来到了一条山沟,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前。

    雨早停了,沟里的水哗哗地淌,而离这儿不远,上游的一个小瀑布水流撞击的巨大的声音,好似一台大合唱,伴着秋虫的鸣叫,在夜里回荡。这儿到处是草,就连院墙的石缝里也长着草,草就像地毯一样遍布山坡沟边;而树就从草里钻出来,树叶挤着压着盖着连成一片,像黑压压的云一样,把一切盖得严严实实。

    方杰跟我要了一百元钱:“我以前来过这儿,这儿没有电视没有报纸,主人不会知道我们是逃犯的,很安全,嘿嘿”他使劲地敲着门。

    院子里的狗早就吠了,公鸡又伸着脖子叫起来。

    “这是在哪儿,出了愉树县吗?”我问。

    “在水河市境内了,”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他真的很兴奋。

    这儿住着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院子里散发着家禽粪便的臭味,家里却收拾非常干净,石板铺着地面,炕上铺着凉席,衣服和鞋子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柜子里,连一个蜘蛛网也见不到。男女主人亲切的微笑,使我心里很愧疚:我们这两个逃犯配不上待在这么一个美丽净洁而友好的家庭里。

    方杰拿出一百元钱给男主人:“又给你添麻烦了,拿着吧,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明天就走。”

    男主人推辞不过,把钱收下:“我不缺钱花,今年苹果丰收,收入会不错的。”

    女主人把我让到另一间,胳膊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水送进来。我掩了门,脱下湿衣服洗了身子,然后上炕躺下了。方杰则在正间和男主人拉着家常,女主人到鸡窝捉了两只鸡杀了,在门口收拾着。我想睡一会儿,但是睡不着。

    人是罪恶的根源,方杰带着罪恶来到了这里。官员是腐败的根源,中国政府一年清除的贪官不计其数。但是怎样杜绝罪恶,怎样消灭腐败,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执法机关在那里等着惩治坏人,人民群众在那里揭发官员这远远不够,浪费了纳税人的钱财,没有良好的效果。犯罪与腐败,我更关注腐败,因为腐败牵涉到地方的平安,牵涉到人民的幸福,牵涉到国家的强盛。在法制社会的今天,国家能不能再出台一部新的法官员法呢?从官员的产生到官员的去留,都置身于人民的目光之中,哪里还会有腐败呢?

    我不是法学专家,也许用词不当,但这是我的思想。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呐喊的,有良心的人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