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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的右脚伤得不严重,石块只是把大姆指的指甲打掉了,包扎以后就可以回家。救护车把我拉回到医院,安排了一个病床,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打上了吊针。

    “陈哥!”高山贵走进了病房。

    我吃了一惊。难道他母亲出事了?

    “你从救护车上一下来,我就看到了你,”他使劲从悲伤的面孔上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没事,”我急于想知道他和他母亲的情况,“你在这干什么?”

    “我妈今天早晨四点死在这里已经送到火葬场火化了,我回来是到收费处结账的正打算回去不过,家里有别人,已经派人到亲戚家报丧”他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把事情说明白。但是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我只得问他。

    “因为你交钱的事,妈妈才去世的?”

    “当然,”他点一下头,“别看我修了这么多年车,其实没有攒下什么钱。父亲出去借了一千五,才到派出所把钱交上的。平日妈连斤肉也舍不得割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他低着头抹了一下眼泪。

    “你到底做那事了没有?”我问他。

    “想做,当时真想,要是警察不去,我就做了我当时喝了点酒那个女的先要我抱着她,后来她的手一碰我的那个,我就射了。我都快三十了,第一次接触女人,我本来不想接触的,可是到时候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人家有钱的包二奶,我这穷汉连个女人都碰不到,一碰到了,代价就是二千元,还陪上老娘一条性命啊”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嫖娼呢?”我问他。

    “害怕,他们打了我几下,”他说。“只要交钱,他们说就替我保密,所以”

    “我没有借钱给你,不恨我吗?”没有借钱给他,我心里非常后悔;如果当时我答应借钱给他,他母亲就死不了了。

    “恨你?我恨我自己是我不对,向警察借钱?笑话当时我是糊涂了,请你原谅。”

    他干了几年维修没有攒下钱我相信,他这个人不能做专卖,心眼太好,该要的钱不要,有时候还要往上赔钱;我在他那儿给摩托车换过两次机油,他都没有要钱。当时我还想以后买点东西送给他,可是直到现在也没给他什么。

    我们警察是什么?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警察已经成为一种六亲不认的工具,还有没有人性?高三贵母亲的死亡,表面上是高三贵自己造成的,实际上却是由警察造成。事实是这样,可是谁又能把事实暴露出来?高三贵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由我来,我又是警察

    “我以后不维修车辆了,”高三贵说,“到外面去打工我现在有力气”

    还未等他说完,丛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他急忙握了握我的手,离开了。

    “我是在下面服务台上的登记薄上发现你名字的,”丛容说,“听说你执行任务受的伤,没事吧?”

    “执行任务?”实际是出去办私事受的伤,怎么能变成了执行任务呢。

    “是啊,邢侦队周队长说的,”丛容说。

    周队长是邢侦队的副大队长,是黄景的顶头上司,不知道黄景对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