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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回过头来问:“请问往哪儿开?”

    “甜水沟,”梁艳说。“你知道在哪儿吗?”

    “去过,”司机开动了汽车,“送过到那儿学武术的人。但是车只能开到山脚。”

    长野次说:“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介绍甜水沟的文章,那儿真美”

    汽车拐弯减速的时候,我突然打开了车门,推开梁艳,跳出了汽车。就地一滚,掉进了路边的水沟,然后就钻进了水沟边的树林,疯狂地跑起来。

    不管脚下是草是石,不管上面树枝的抽打,更不管身后梁艳和长野次的呼唤,我就是要跑。跑出了树林,就开始爬山;翻过山,窜进一片果园。回头看看没人追上来,坐下喘息了一会,然后出了果园,上了一条公路。一辆空的货车过来,我就像一片树叶一样,“飘”到车斗里,躺下来,车到哪儿,我就想到哪儿。

    我伸开四肢,大口呼吸:我还是人吗?我多么想成为一只自由的鸟儿,脱离人间的苦海,在天上自由地飞翔。我“啊啊”大叫,心里的痛,肉体的痛,随着叫声冲出体外。痛苦啊,你快点离去,最好不要再回来

    汽车进入城里,我从车上跳下来,躲进了一个垃圾箱里,侧身躺着,枕着胳膊,美美地睡着了,不管别人的大声喝斥,也不管有什么样的垃圾倒在我身上。

    几个小时后,垃圾就把我掩埋了,我只要能呼吸,我就不想动弹。

    有人想把我从垃圾箱里拖出来,但是没有成功,因为遭到了我的抵抗。有人给我送来了吃的,我就吃,“嘿嘿”地傻笑,头发上沾着灰尘杂草,脸也被泥土掩盖,我真的不像个人了。

    是啊,我不是人了,我是疯子。

    天黑了,我跳出了垃圾箱,在大街上走。车和行人都躲着我,我很开心。

    突然,有人叫我:“陈刚!”

    我没有回头。

    叫我的人过来拦住我:“陈刚,我是长野次呀,找你找得好苦呀我雇了二个人,租了一辆车,人可以抬着你,车可以拉着你看你成什么样了,呵呵,你现在真好笑。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师傅和梁艳,已经找到你了”

    我已经走到医院大门,我推开长野次,冲进了医院。

    “跟上他,”长野次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然后又冲着身边的一辆出租车说:“车就停在这儿吧。”

    于是,我身后就跟着三个男人,我跑他们也跑,我上楼他们也上楼。

    “陈刚!”有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拉住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啦?”

    长野次问他:“你是谁?”

    “我是丛”

    “丛县长,这个疯子交给我吧,”有个人从中年人的身后出来,挡住我。